第3章 馄饨3（2 / 2）

男人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正当他离人只有一米，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那双眼睛睁开了。男人吓得跌坐在地，以他连小姑娘都可以在他身上踹两脚的胆量和力气，他可不觉得自己打得过眼前的家伙。

“站住。”一道平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停住的准备逃跑的脚步。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拳头没有落下，他转过身，看见那个估计只是个穷工人的家伙从兜里掏出钱，挑挑拣拣的数了几张票子，揉成一团，扔到他旁边。

他干枯起皮的嘴唇动了动，“谢谢。”

扶着墙走了出去，在一个拐角，他把那一团票子理顺，有券，有邮票，有铜子，虽说都是小面额的，可加起来也足够他熬过这段时间了。

那是一个枯瘦得棉袄都遮盖不了的男人，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怎么会想到去偷啊。

林常在看了看已经透着亮的天，知道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菜市场已经陆续来人，可以去买菜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这个巷子，今天要做顿好的。还要去把孩子接回来。

早上，林书时撑开有些肿的眼皮，垫着的枕头还有些润意。他环看四周，才发现睡在身边的妹妹们不见了，连忙打开门喊：“阿春阿秀！在吗？”

隔壁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男人伸出头，“大早上的瞎嚷嚷什么？叫魂呐！”说完，又使劲的把门关上。

这栋楼除了他们，还有两家租客。一个是隔壁这位，是个靠投稿吃饭的，还有一个在楼下，一对青年夫妻，男的在永安百货大楼当店员，女的是一个小学的教书先生。

林书时下楼，坐在桌子边。小姑娘们在下面玩呢。

桌上放了相当丰盛的一桌子菜，有一小瓦罐的羊肉汤，用小碗装着的红烧肉，加了鱼肉的粥，以及几个素菜一碟咸菜，还有一个不知道盛着什么的碗。

林常在一只手抱着一个婴儿，一只手拿着几个叠在一起的瓷碗走出来，一一舀上粥，放到他们面前，他坐到林正时的对面，示意他坐下。

他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婴儿：“这个孩子叫平安，是我的孩子。”

抬起头：“现在吃饭。”说完不管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用勺子喂平安吃奶。

阿秀说：“我们是当姐姐了吗？”

阿春说：“不，我们是当，嗯，是姑妈。”

“我们有侄子了！”

林书时一下子又站起来，用手在桌子上狠狠的一拍：“成何体统！阿妈才死，你就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个孩子，算我看错你了，你知道你才多大吗！那姑娘呢？”

林常在抬头撇了他一眼：“先吃饭。”声音平稳，他继续低头，给孩子喂奶。“阿哥，你的年龄也到了，阿妈叫我给你找一个好姑娘，我看昨天吃饭的那家就不错，不过要让人家姑娘等三年了。”

林书时深深吸气几口，气冲冲的走到林常在身边，想把他手上的勺子夺下，却怎么也拖不动，那勺子里的奶甚至没有漏下。

他气急败坏的放手：“别岔开话题，说，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常在看着他。

林书时血气直冲大脑：“我是你大哥，林常在，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有这责任。

“你说你是我哥，你做过什么。”林常在恶狠狠的反问：“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在读你那该死的破书，去游行。”

“是，我是在读书游行，可读书才有未来，才能够学习先进知识。”林书时觉得他不可理喻：“而游行是为了让人听到我们的声音。”

“那学习先进知识干什么呢。”他继续反问。

“什么干什么，学无止境，以后有能力还能为国家做贡献。”林书时有些疑惑。

这时，孩子的哭声响起。妹妹也被他们两个吓得不敢动。

林书时想起最初的话题：“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回事。”他语气严肃，摆着兄长的架子。

“你别管了。”林常在轻轻的晃着手臂。心中愤恨，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还不如说是为了挣钱，说得好听，可好听能吃饭吗？不能。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要能出人头地难得很，在这乱糟糟的世道不被波及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吃饭，今天有得你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