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空欢喜（2 / 2）

　　“什么时候醒的？”李时安轻轻说。

　　“你洗澡的时候。”

　　“很晚了，快睡吧。”

　　“时安……”

　　李时安听出江闵的声音有些难过，想转过身来看看他的脸，却被对方制止了。

　　“就这样吧，时安，我想这样抱着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好。”

　　“时安，我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吗？”江闵没等时安开口，便自顾自说起来，“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耐心听我说完哦。”

　　“我爸是开摩托车的，我妈是钢琴老师，但嫁给我爸之后，就辞去了工作，做了家庭主妇。”

　　“每次我爸收班回来，迎接他的总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我妈总会含笑说：‘累了一天了，赶快洗手吃饭吧。’所以家里虽然拮据，但其乐融融，以至于我一直以为我家虽然穷，但我依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说到这里时，李时安似乎听到江闵轻轻笑了下，可转瞬即逝。

　　“可后来，欢声笑语不见了，我听到的只有他们无尽的争吵声。‘没本事’、‘只知道喝酒’、‘越过越穷’、‘要过就过，过不下就离婚’等话语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那些话语就像把无形的利剑，不断穿透年幼江闵的耳膜，刺得他喘不过气。

　　“有一次，我忍无可忍，推门进去，屋里满是酒气，我强忍恶心大声嚷着，让他们别吵了。我爸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扇过来，骂道：‘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别管里，滚出去！’”

　　“再后来，我经常被他们的争吵声、砸东西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吵醒，可我却不敢插手了，只会偷偷蜷在被子里哭，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他们吵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有时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李时安听到这心里一紧，双手紧紧包住江闵的手，想给对方一点力量。

　　第41章 空欢喜

　　“终于，在我六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江闵苦笑道，“我还记得我妈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家时，我哭得满脸泪水，拼命抱住她的腰，求她带我走，我妈同样哭得满脸泪水，眼里满是舍不得，却还是摇头了。”

　　“我妈伸出满是淤青的手，一遍遍抚摸我的脸颊，说她无能为力，她养不起我，让我乖乖待在我爸的身边，她会来看我的。我听了她的话，乖乖待在我爸的身边，每天像个傻瓜一样盼着，可是11年过去了，她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后来，我爸经常看到我望着我妈的照片出神，在一次酒后，他疯了似的撕烂我妈的所有照片，指着我的鼻子对我破口大骂道：‘还念着你妈啊，还记着你妈的鬼话啊，我告诉你，你妈早跟别人跑了！我早就知道她看不起我！md，贱人，走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种！还盼着她来看你，笑话，你妈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呢！’”

　　“我当时满脸不可置信，大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妈是被你打跑的！’我爸怒不可遏，给了我一拳，然后我的鼻血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我爸表现得好像第一次见到血似的，慌得不行，酒醒了大半，手忙脚乱地找纸，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儿子，我不是故意的……’”

　　“江闵……”李时安带着哭腔，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他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他怕还没安慰好对方，自己反而哭得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