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的预言(已修)2(2 / 2)
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转过身:“还是舍不得我吗?”
玛格丽特只是把蜡烛递给她:“不是你说的走廊太黑?”
“虽然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谢谢你的关系。”海伦娜垮下脸正要接过蜡烛,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手,“那你摸黑找得见蜡烛和火柴吗?我才发现屋里子没有煤油灯。”
“只有月光就够了。”玛格丽特微笑着说,窗外的月朗照着,在房间内投下明亮的清辉。女教师灰色的棉布裙子也被镀上一层银光,仿佛是海伦娜梦里的月神。
她不知为何看呆了,直到身后玛格丽特关上门的动静传来,海伦娜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门外,眼前是一片黑暗的走廊,只有手里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
“啧。”有人不满地咂了一下嘴。
当晚玛格丽特简单地梳洗后便睡去了,和海伦娜重逢的喜悦让她紧绷数月的神经放松下来,才一躺到床上眼皮就打起了架。
明天该把行李箱里的银背梳子拿出来,玛格丽特迷迷糊糊地想,这还是海伦娜告诉她的,在被送去寄宿学校之前,她是由一位不住家的家庭教师教导,每次那位老师来的时候,就会放下一把银背梳子,用来告诉别人她并不是佣人。
可能是入睡前还在想海伦娜的缘故,玛格丽特又在今晚的梦里见到了她,那是两年前的一天,她们难得被校长准许去镇上,回来的时候海伦娜看起来还一如往常,甚至很有兴致地去溪边采了一束野花。只是等到晚上两人独处,她却又古怪地沉默了许久。
玛格丽特一开始以为她只是累了,但是等她走到床边,海伦娜却又一把扑到她身上,两人紧贴着摔到床上,老旧的单人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
“怎么了?”玛格丽特低声问,她长长的黑发散落着,皮肤也因为洗漱时热水的熏腾透出薄薄的红晕,不像白天看起来那样严肃冷淡。
“今天有人向我求婚了。”海伦娜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玛格丽特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说话时湿热的呼吸。
“什么?”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又连忙追问,“是谁?最近来乡下度假的那位绅士吗?还是去年冬天刚分配来这个教区的年轻牧师?”
不管是谁,都太轻浮了,她确信海伦娜对所有追求者都是不假辞色,从未给过任何人关于“可能性”的暧昧遐想。在对方完全无意的情况下向一位淑女求婚,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海伦娜似乎是笑了一下,她以一种更惬意的姿态窝在玛格丽特的怀里,语调轻松地说:“丽塔,你猜得很准,是那位’5000磅’。”
“5000磅”,就是玛格丽特提到的最近来乡下度假的卡德尔先生,他刚来时候的动静大到连远在山谷内的寄宿学校都有所耳闻,“据说他年收至少5000磅,啧啧啧,社交舞会上的姑娘们绝对会为了和他跳舞大打出手。”高年级的罗塞尔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这之后所有人都用“5000磅”来指代这个有钱的单身汉。
不过姑娘们显然都要失望了,某天在镇上偶遇海伦娜之后,卡德尔先生就无法自拔地陷入了她的魅力中,平时找准机会便大献殷勤,只是玛格丽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向海伦娜求婚了。
“他说自己不会再在乡下待很久,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回伦敦。”海伦娜露出一点刻薄的讽刺劲儿,“男人们总是自以为是地充当救世主,丽塔你知道吗,我拒绝之后,他还以为我有什么苦衷呢。呵,拒绝一个矮小丑陋的生物需要什么苦衷吗?”
平心而论,卡德尔先生中等身材普通长相,既不矮小也谈不上丑陋,不过玛格丽特显然没有必要为他说上一句好话,她摸了摸海伦娜的头发说:“他太傲慢了,不该将婚姻视作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即使我们国家的绅士们并不热衷像法国人那样决斗,但他们也习惯将女人视作一种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莱妮,我认为你的拒绝是正确的。”
“那你呢?丽塔你又将婚姻视作什么?”海伦娜问。
玛格丽特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如此恩爱,以至于在妻子去世后丈夫悲痛到无力处理任何事,最终选择将年仅十岁的女儿远远送走,并在后来的岁月里独自依靠那些回忆度日。
“我?我也想不清楚,不过它显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社会、家族、孩子,太复杂了。”她叹了一口气,“我总是对复杂的东西感到畏惧。当然,对一个已经二十一岁的、没有太多嫁妆的女人来说,为婚姻感到困扰大概率是多此一举,我应该是不会结婚的。”
“真的吗?”海伦娜撑起身子问,她看了一会儿玛格丽特深黑色的眼睛,突然扭过身子将床头的蜡烛吹灭了,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那我也不结婚。”
“这也要一起吗?”玛格丽特笑道,她伸手推了推海伦娜,“很热,你回自己床上睡。”
“不要,明明冬天都是一起睡的,而且我今天被丑男人吓到了,丽塔你要安慰我。”海伦娜扭来扭去地躲开她的手,黑暗中金色和黑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被谁的胳膊压到了,两人竟同时痛呼出声。
睡梦中的玛格丽特因为过去亲密快乐的时光露出微笑,却不知道在很多时候,梦境往往是最可怕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