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试探21（2 / 2）

“那种事谁记得清。”

直到旋转楼梯停在一扇闪闪发亮的橡木门前，格林德沃才懒散地说：“那老东西估计在睡觉，得敲门。”

阿纳娅重新戴上眼镜，握住狮身鹰首形状的黄铜门环，轻轻叩了两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进入眼帘的一个美丽而宽敞的房间，有两层楼那么高的墙上挂满了昔日老校长们的肖像，他们要么正在各自的相框里乱晃，要么在附近的相框里串门，都有意识地控制住动静。房间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角是爪子形的，桌子后面的搁板上放着那顶破破烂烂的分院帽。

阿纳娅放慢脚步，走到桌子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房间的结构，一楼是办公室，旁边靠窗的区域被布置成一个小会客室，福克斯站在窗边镀金梧桐枝架上朝她扇了扇翅膀，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鸣叫。

“你来了。”

邓布利多站在二层的楼梯口处，缓缓地走下来。褐红色的长发微微凌乱着，湛蓝色的眼镜带着几分朦胧，银紫色的长袍托在台阶上，领口有些褶皱，他似乎刚睡醒。

“请见谅，年纪大的老人在午后总是容易嗜睡。”他挥动手臂，一旁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烧起来，不一会儿，壁炉上的茶壶开始咕噜咕噜作响，两杯冒着热气的蜂蜜茶优雅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停放在窗边铺着碎花布的圆桌上。

“请坐，格林德沃小姐。”邓布利多从长桌上的糖果堆里抓起一把柠檬雪宝塞进口袋里，端着蜂蜜茶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指了指桌上的玻璃瓶，“如果觉得太甜，可以加一勺柠檬汁。”

阿纳娅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一股带着浓烈甜意的暖流从舌尖蔓延到胃部，她喟叹道：“邓布利多教授，您的手艺非常棒，这是我喝过最美味的蜂蜜茶。”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在圣诞节的时候一起品尝它。再过几天等城堡里的雪化完，春天就快到了。霍格沃兹的春天美丽异常，如果错过它会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邓布利多平静地看向阿纳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自开学典礼之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注视她，眼前的女孩有着一张与阿莉安娜近乎一样的脸，但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她们根本不像——甚至没有一丝联系。

眼前的阿纳娅可爱俏皮，脸色白皙而红润，下颚处还带着一点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而记忆中的阿莉安娜自从受到刺激后就一直被藏在家中，常年不被允许在白天出门，逐渐失去一个小女孩的灵动，她的眼眶凹陷、颧骨凸起，晒不到太阳的缘故，所以脸色总是病态苍白，她的性格脆弱而敏感，就连安静的时候也会显得怯生生的。

而阿纳娅一点也不认生，歪着头笑眯眯地说：“幸好我没有错过春天的霍格沃兹，还有您的蜂蜜茶。”

邓布利多垂下眼帘，如果阿莉安娜没有遭遇过那场意外，她应该会跟阿纳娅一样作为一个可爱的小巫师健康成长，如果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他们一家或许能够获得幸福吧......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直呼你的名字——阿纳娅。”他将多余而久远的心绪压下，手指在杯壁上点了点，“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在很多年前，一位亚洲巫师告诉我，阿纳娅这个名字来自于印度的仰望神，寓意着关怀和守护，看来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事实上我的名字是一个朋友给取的，但当时他选择了另一重含义，说是上帝的回答。”阿纳娅回答，“父亲说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神经质了，还建议我把名字换成阿琳，但叫顺口了，就没有再改其他的名字。”

“你的那位朋友是瑞克吗？”邓布利多好奇地问，“你的监护人，我听西弗勒斯提起过他。”

“瑞克是比朋友跟紧密的家人，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阿纳娅补充道，“但我们是家人。”

“拥有家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阿纳娅。我很高兴你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邓布利多淡淡地笑着说，“看得出来你的父亲非常绅士，而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女性，他们把你教导得如此出色。如果有机会有与他们交谈，一定会和今天一样的愉悦。”

“恐怕有点麻烦。我父亲的脾气比较古怪，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因为他认为说话这件事本身很累。”阿纳娅有些为难地皱眉，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说：“至于我的母亲——我想她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闻言，邓布利多愣住，湛蓝色的眼睛中略过一丝讶异。他马上歉意地说：“阿纳娅，我很遗憾。”

“离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在麻瓜社会屡见不鲜。”阿纳娅无所谓地动了动腿，“况且我也不太想让她知道我还活着，这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但她一定会像你爱她一样地爱你。”邓布利多放下茶杯，他起身从长桌上拿起信函，朝她眨了眨眼，“申请信来得很及时。虽说几百年前的校规总有不合时宜的地方，但作为霍格沃兹的校长，我应该关心每一位学生的安全。格林德沃小姐，你可以为此事向我解释吗？”

“当然，邓布利多教授，我也正是为此而来。”阿纳娅正色道，“如信上所说，因为护照丢失的缘故，我和瑞克不得不在领事馆滞留了一周，所以没有赶上霍格沃兹专列。我们本想从霍格莫德村进入学校，却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了？”邓布利多注视着她。

“是的，当时我在路上看到一个斗篷人，以为是学校的教师，就跟上去了。剩下的事情想必福克斯已经告诉您了，我没想到会遇上可怕的事情。”阿纳娅的手指微微发颤，看上去心有余悸，她低下头沮丧的说，“我很抱歉，邓布利多教授，让您担心了。”

福克斯听到阿纳娅提起它的名字，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福克斯自从上了年纪后就不太喜欢搭理人，它很喜欢你，那天冲出去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邓布利多抬头看了福克斯一眼，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和蔼，“无论如何，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也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为了你的家人，阿纳娅。”

“我很抱歉。”阿纳娅低着头，声音微颤，“邓布利多教授，您知道是谁杀了独角兽吗？”

“教师们会保护霍格沃兹的。”邓布利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纳娅，你所需要在意的事情是补上落下的作业，还有替我将波特先生丢失的物品送还给他。”

校长室内的墙壁由热闹再次恢复安静，相框内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戴丽丝·德万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站在窗边沉默不语的邓布利多，说：“阿不思，不要自责。”

邓布利多深深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她能召唤福克斯，这足以证明一切。戴丽丝，可刚才我竟然在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施展卑劣的手段。”

“这不是你的错。”戴丽丝安慰他，“我们的职责是守护霍格沃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