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有苦衷24（1 / 2）
又过去许多天，洙琰日日拜访，萧澍璟依旧拒人千里。这天还是照旧去了，半路上遇到了商贾打扮的洙赫。黑衣黑发的洙赫见到他也不躲闪，大摇大摆地到洙琰面前：
“阿琰，在北国呆的久了，连礼节都忘了？”
洙琰这才想起来行礼，草草唤了洙赫一句兄长，没有以前亲近就是了。
“来了几天了？他既然不肯见你，为何不回南阳？”
洙赫过来就要拉他的手，洙琰躲开了：
“如今这样是因为谁？城主之位是你的，南阳，我亦替你守住了...兄长，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满足什么？”洙赫广袖一挥，“北国野心昭然，斗城已经撑不了多久，等北国真的定主北方，那澍璟纨绔便罢了，而今的名声～呵～你能保他日后对我南阳没有别的心思？”
“我在，他不会。”
洙赫愣住了，扇子停在胸前忘了收拢。过了好一会儿“哈哈”笑出了声：“阿琰，你太天真了！”
描金扇一摇一摇眩花了眼，“澍璟不死，他日，亡的就是我啊～”
洙琰明白他的意思，说是怕萧澍璟不如说洙赫更怕洙琰得势力。白光一闪，一柄秋水长剑已经明晃晃抵上了洙赫的喉头。
“你究竟是在怕他，还是怕我？”洙琰又加重了语气，“我在，他不会动你，你亦不可动他。”
洙赫对上他闪烁的眼，直直地看进去，能看到洙琰的眼睛里的愠怒。他伸出两指夹住冰凉的剑身：“再进一寸，如何？”
洙琰的唇抿起，手腕微沉，握剑的手作势要往前送去，“你若实在怕极了我，就不该将铁劵还与我。兄长，城主之位已经是你的了，我没兴趣，明白吗？”
“不不不，阿琰，你在雪松山上呆的太久了，不懂的人心险恶。你舍不得让孤杀他，咱可以将他关起来，你喜欢，便让他眼里心里都是你一人岂不更好？停手吧，回南阳帮孤。”
褐瞳一闪，添了些暗色，洙琰缓缓抽回剑，剑身上几点红花分外鲜明。
“兄长，真正变得贪心的人，是你啊。”
洙琰很失望，转身就走。
“呵呵……”洙赫低笑，曲起手指送到嘴边，白皙的指上赫然一个被剑划伤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冒出来，滴落在衫子上就成了暗黑的一点。
“公子怎么又没来？都几天了。”
琰公子好几天没有来了，太子府的小厮们有些想念。下朝回来萧澍璟听在耳里，不由得心中生出一阵烦躁。
“殿下，琰公子....”
一抹声音传了进来，带着阉人的微微的尖锐，很清晰，还有丝焦急。
“不见不见！让他滚！”萧澍璟装模作样地将兵书往地上一砸，背过身去，留给苏公公一个后背。
“不是的殿下，琰公子今日没有过来。”苏毅的声音透着焦急，“方才，在院里伺候的竹钦过来找您，说...说琰公子病重，又不愿服药……怕是以后都不能再来了。”
萧澍璟立刻变了脸色，翻身下了榻，急急出去。他的身影甚急，苏毅凝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侧耳细听，马蹄声破雪而去。
“太子殿下驾到，未能迎接，还请殿下恕罪。”
澍璟刚到，话还未及问那竹钦，洙琰就从竹钦身后的屋子走了出来，俯身行礼，卑微得不像他。
洙琰的身子似乎比先前又瘦了许多，肤色也是苍白得透明，唇色却是鲜红的，衬得一张脸更显黯淡。
萧澍璟想要去扶，可碍着洙琰疏远反常的模样，着实不敢有什么举动。
三人就这么僵了半晌，站的久了，洙琰受不住靠在门边，竟吐出一口血来，额上的发已被冷汗浸得湿透。他垂着眸子，愣是没头分给萧澍璟半分目光，颤着声音交代竹钦去把楚暮之请来。
此刻，萧澍璟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赶紧跑上前搀他，去握他的臂才惊觉洙琰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想要把他搀进屋里，洙琰却摇着头拒绝：
“...无事的。”
萧澍璟依了他，见他虚弱的样子，想要打横抱起，却又被他拒绝。只能让他靠着自己才一路勉强地走回那个花园深处的小亭子里。
院子里也是一派萧索，昔日院墙上满墙的绿色藤蔓都发黄干枯了，圆石桌子和石墩也蒙了厚厚一层灰，许久没有人坐的样子。
洙琰自己挨着一个石墩坐了，抬头对萧澍璟道：“最近身子不好，才没再去东宫寻你的。”
他想想以往那样给澍璟斟茶，可这手脚都钝得很，根本不听使唤。萧澍璟止住他的动作，“所以..换我来看你。”
听着，洙琰脸上终于有了点笑的痕迹：“既是如此，殿下便原谅我这一回罢。”
萧澍璟不做声，洙琰的眸光暗了，口中腥甜，他强忍着，终于连视线也模糊了。
恍惚中，有人把他抱在怀中，洙琰紧闭了眼，鼻中与自己身上味道差不多的清檀香气薄绕。
他忽然流下泪来，往那抹温暖再偎紧一点，“骗子。”
空气中，逸过轻细的叹息。
“他说过会来接我……他说……他信我……”不知洙琰究竟梦到了什么，贝齿把唇咬出血，与簌簌而下泪水混融在一起，再也释不出清浊浓浅。
“是，他是骗子。”那人收起手，拍着洙琰的脊背，轻声哄慰。
月光疏冷，屋里墙壁上端的小窗漏了几丝进来，晾在一张脸上，那人眉心凝簇。
“可他心疼你真的。”
“他都不肯见我……”怀里的人低低喃着，又笑了。
萧澍璟唇边也扬起丝笑，月光拉了一抹在他脸上，莹光素流，却映不出深浅。
“他想的，只是不能见。”
“南阳早有异动，你那个哥哥，野心太大了。我现在还不能与他们抗衡，只能让萧慎他们互为牵制，这牵制之势暂时不能打破，此消则彼长，偏偏你是他弟弟啊，不能与你太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