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2（1 / 2）

把每日作为庆典，在神的慈悲下狂欢。

卡缪村人把这句教典上的话深深践行，古老而悠远的民谣游荡在每个角落，不曾停歇。不管是村里的铁匠，商人，甚至长老，随时随地可抛下忘却手中要事，伴歌谣摇摆起舞，赞颂光明神的荣光。

熟悉的奏乐灌入双耳，沉墨悠闲地走在前往中央广场的石板路上。有个离他数尺远的妇女熟稔的跪下，朝着圣堂方向虔诚地叩头，接着起身，顶着擦出些血痕的额头，拉扯着身边的孩子低头双手合十。

‘‘埃米，’’她无奈地摸了摸孩子的发顶，‘‘要不是光明神大人心怀慈悲……’’

“光明神能给我变出糖果来吗？”埃米用闪亮亮的眼睛对着妈妈。

她微笑着叹了口气，“当然啦，我们的粮食，甚至我们的存在都是光明神大人的恩惠。他的伟力遍布每一个光明的角落！”

“光明神大人！我要好多好多的糖果！我要把糖果给小艾莉丝！她最喜欢吃甜的！”埃米稚嫩的小手双手合十，许下这个可爱的愿望。

身穿出了些线头的粗布麻衣妇女牵着孩子，一步一叩头，缓慢地朝圣堂方向前行。

狭长的街道两侧挤着些破落的木棚子，还有商贩席地而坐，摊开布着黄渍的布，上面零零落落摊着些小玩意。

沉墨日常的消遣有一项就是逛逛这些小摊子，搜集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他也不甚在乎是否能派上用场，兜里也揣着一些小玩意用来交换－－有些脾气古怪的外来摊贩只接受交换。

一个外形古怪的佝偻老人吸引了沉墨的注意，他拄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目视前方好像在扫视着每一个人，仔细瞧瞧那浑浊的眼珠子里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他的东西就这么随意躺在地方好似没有主人。他浑身散发着将死之人的腐朽气息，阴郁而浓稠。

卡缪村民追求光明厌恶黑暗，但对这种奇怪的外来者也是见怪不怪－－这种家伙又怎么可能出自卡缪村？每一个卡缪村民从出生伊始就接受光明神的祝福，在幸福下成长，在寿数终了回归光明神的怀抱。

沉墨不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的眼睛里只有石板地上那些不明用途的漆黑石块，一个看不出原貌的不知名金属方块，一口刻着诡异图腾的坩埚。

看着那口泛着冷光的坩埚，他的好奇心驱使他不断想象，把他床底从圣羽林里搜刮来的材料丢进去，是不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结果？可他把目光转向旁边那个不起眼的金属方块时，他瞬间把那些有的没的抛之脑后。

每一滴血液都在喧嚣着，“想要……想要！”他的手笔直而坚定地伸向那个陈旧的金属方块。那个老人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置一词，但因皮肤老化而垂落的嘴角竟不住诡异地抖动。

一只洁白的手悄然覆上了沉墨绷紧的手背，冰凉的触感拉回了沉墨的一丝理智，陌生人修长的五指上带着材质样式不一的华丽戒指，戒身硌在沉墨的指节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我要了。”

“我想要这个。”

陌生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使沉墨一惊，脱离了之前游离又古怪的状态。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嗡嗡的嘈杂声拿捏着他的心脏，游离在外的理智却迫使他极度正常，理智地说出，“我想要。”

沉墨有些难堪地转头避免与那个神秘金属块对视。入目却是那个与他“争抢”金属方块的陌生人。

他正好也在低头看他。

金色微卷的发丝沿着肩膀的曲线垂落，让沉墨想起家门前那条小溪，在夕阳照耀下泛起的漂亮光晕。他的眼眸比沉墨见过的最深邃的紫晶石还要深不见底，高挺的鼻梁仿佛是照着圣堂内那尊神像一笔一划描摹下来的。他正在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着他，然而右手依旧紧抓着沉墨的手不放。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沉墨不明就里，这可能就是外乡人表示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他回忆起老约翰向过去迷路的外乡人车队交易为其补充物资的场景，就着他们紧紧相握的手重重地上下甩动。对方的眉毛拧结在了一起。

好像不对……看着对方狐疑的神色，沉墨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随即改变力的方向，向左右两边摇摆。

对方拧结的神色并无改变，但也没有主动放开他的手，沉墨像被鼓励一样大胆地由他的手发力，两人的手从低到高360度旋转了好几圈。

外乡人依旧没有主动放开他的手，只是神情越发疑惑，却仍然维持着他的风度翩翩。待沉墨耐不住气放开了他，他才悄无痕迹地收回那只手，颇有风度地理了理因刚才一系列动作扰乱的发丝。

他向沉墨露出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比，

“不管你出什么价，我都会出你的双倍。”

看着这个人满手戴着刻着浮雕或不知用途铭文的戒指，身上长袍领口处扣着颗硕大的紫水晶。沉墨想起村里每次供奉都洋洋得意地献上数倍圣蜜果的爱德华一家。他们一家祖上是村里圣典持有者，因为此等殊荣他们掌管着圣蜜果－－光明神贡品的统计与表彰。

那傲慢的神色如出一辙，只是眼前这位带着点上位者的威严和对自身的绝度自信。

沉墨安分守己多年，秉持着不争不抢不偷的原则。只是这次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狂欢尖叫着，这份悸动让他久久不能平息。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那不如让我们看看这位老先生的意见。”沉墨把话题抛回给了这个神秘摊贩。

老人机械地转动着他的头来回打量两人，沙哑的声音艰难地挤出喉咙：

“你们……能拿出怎样的条件……”

沉墨有点羞赧，他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他平时随便做的一些小玩意，还有那个……他打算带进坟墓的，关于他“回归”能力的秘密。

老人话音刚落，那个外乡人神秘地笑了笑，

“一个封尘已久的故事，你可以听过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不，等等，他的出价是“故事”……那么关键就不在我是否要在“此刻”赢过他了。

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