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溅红楼64(2 / 2)
袁清兀自笑笑:“八成是要报销在这里了,我刚骗了刘老头。”
“还不确定刘韵就是主使之人。”
袁清也知对方是在安慰自己,手一摊道很是无所谓:“管他是好是坏,我要的,只是一票人马闯进长乐门。”
大厅中央,一名士兵偷偷的将正门打开一条缝、溜进来附在刘韵耳畔说了些什么。
刘韵果不其然堆着笑、就往这边走过来了。
袁清起身最后对文择元道:“你方才拦我,你同我的想法其实一样,不是吗?”
刘韵迎上来,笑的和蔼:“袁世侄,方才我的人去了长乐门,阿戟不在那边。你好好想想,他还有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
袁清摊手:“不在长乐门的话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呢。”
刘韵:“世侄说笑了,要是你都不知道阿戟在哪,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了。”
袁清不答反问:“老爷子这么积极的帮我函州,到底是要救舍弟,还是另有图谋?”
刘韵敛了笑容:“世侄此言何意?”
“青七匪,戴叶言。豫冀乾平定新天。林占厄,孙乱兖。文不带刀关中难。袁左函,刘右汉。仪州中军新民全。这诗街上三岁娃娃都能背。”袁清轻蔑笑道:“虽说都叫新民军,但新民三军早已不是一家。刘老爷子的根基在汉州,就如同我袁家的根基在函州一样。小侄就是好奇,为什么小侄在仪州就什么势力都没有,而老爷子却能有力量、再重重叛军中将人送离仪州。”
袁清陡然拔高了音量,朗声质询:“老爷子真当在场的诸位都是傻子吗?”
厅内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袁清。
袁清高声:“钱探才不过区区一个军长,怎会有胆量挟持举国政要。在场随便哪位,若是活着出去,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大家若是死在这里,更会有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小侄就是好奇,钱探才他头这么铁,就不怕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小侄看不懂。小侄想,这折戏是不是少了一个角儿?比如给钱探才背后、再加上一个幕后主使,那一切就又讲的通了。”
袁清目光凌厉:“老爷子,小侄可有说漏的地方。”
刘韵的脸色一阵红白:“老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袁清笑笑却是不以为意的‘耐心解释’:“小侄的意思是钱探才不过是个替死鬼,那个将来杀他上位的人——才是此事背后的元凶巨恶。”
刘韵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袁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到时他就算‘救出’这些军官,也绝不会有人感激他的活命之恩,反而更会认定他就是元凶主谋。
他本欲让钱探才先杀掉各州督军,然后自己再‘救’出其余的随行军官,如此一来他就是整个平国的恩人,各州共主的地位便无人可撼动。
但现在督军们若死,他反而不可能比外面的林钧宸或袁戟更有人望,也绝当不上各州的共主。
袁清一句话,就把刘韵的一切努力筹划变成了他人的嫁衣。
所有人都听到了,不论真假,不论信了几分,这颗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再演下去便毫无意义。
刘韵卸下伪装沉声道:“你太聪明了,其实你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夫本会多留你几天。”
关州的大长老破口大骂:“刘韵你这个皓首匹夫,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琢磨着算计小辈们,你老脸不红啊?!!”
算计?就是因为这个词,老一代的圈子里,刘韵被压的难以抬头。
冯国安看不起他,包仲礼自然就不会给他好脸色,刘晨辉不屑他,袁文跟着就和他把界限画的分明。
现在这些人,除了下野的冯国安,尽数入了黄土。
如今,刘晨辉身边的一条狗,都敢朝着他乱吠。
刘韵恼羞成怒,朝着刘大长老连开数枪,刘韵面色阴鸷:“既然袁世侄都说破了,老朽也不藏着掖着。告诉你们,你们这些督军、司令尽数都要死在仪州。不过就像袁世侄讲的,我刘韵的头也没那么铁,诸位尽可提前做好准备。时候到了,动手和我一起杀人的人活,不动手的,就和这些督军司令一块死。”
“来人!”刘韵长吐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命令道:“把所有督军司令带出去,单独关押。”
“对了,忘了告诉你,”刘韵朝着倒在地上的大长老投出怜悯的目光:“钱师长这边刚发电报,关州那边就把要求的赎金打过来了,你的命现在——一文不值。”
叶将成拍了拍文择元的肩膀,生死关头竟是半开玩笑道:“叶叔的命可靠你了,到时候你要是动手杀我,你爹可是要收拾你的。”
继而叶将成同其他几位督军,被新民军士兵带离了大厅。
刘韵的戏演不下去了,重要的人物被悉数带走。
剩下的人在刘韵所留下的站队问题中乱成一锅粥。
大厅一角,大长老被关州的人围着,五脏六腑不同程度的损伤让老者呼吸困难,但是老者口中却一遍遍断断续续的重复念着什么。
“参谋长?”伏在大长老耳边的关州随行军官不解:“长老,刘参谋长这次没来。”
文择元挤过人群来的大长老的面前,印象中,他只是通过车窗和这个大长老有过一面之缘。
文择元所不知道的是,他被误以为失踪的那天晚上。除了乾平军的人,最坐立难安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老者。
乾平府的一封电文措辞强硬到几乎不讲道理。字里行间,林钧宸大有要是我的人在你的地方出了事,别怪老子心狠手黑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刘大长老一整晚长吁短叹、盼着这个祖宗别真在关州遇上事情。
也是因为如此,刘大长老记住了照片中的那个身姿笔挺气质儒雅却略显瘦削青年。
大长老见到人如释重负,大长老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参——参谋长,告诉云天,家——主的信物就在——就在——我送他的——那个他觉得——觉得难看的盒子的夹层里,有了信物,他——他就是再也不用——不用接受长老监管问责的真正——的家主。少帅是——是真的——真的拿云天当朋友,帮帮他——帮帮——他,拜托了……”
文择元为之动容,不忍道:“长老放心,我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少家主。”
大长老缓缓点头,却还是不断的咳出更多的血:“云天还年轻,老夫是真的……不放心他。他小时候……跟我置气最多一两……天就好了,可这次他一直……到现在都不肯理我……老夫把他当亲孙子,老夫真的是为他好……”
恍惚中,老者又看到了那个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稚嫩孩童,那孩子睁着满是稚气的大眼睛,兴奋的上下晃动着自己小小的胳膊——‘大爷爷,抱。’
大长老用手捂上双眼,竟是老泪纵横。
愤恨与不甘,遗憾或悔恨,老者停止了呼吸。
顾绥越过众人神色黯然:“新民中军出了这样的败类,连累了老爷子,顾某代表中军向关州的各位致歉。在下会想办法把老爷子的遗体送回家里。”
顾绥神色黯淡,带着难以名状的倦意,朝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新民中军的黄昏迟暮,已非顾绥一人之力可以回转。
文择元望向顾绥若有所思:“陷身此处,顾部长打算怎么将老爷子送回关州?”
顾绥的眉宇间尽数皆是无奈:“诸位有所不知,仪州水混,除了政府势力,更有一个无孔不入的帮派,叫朝天社。顾某与这个社团接触甚多,外面的守卫中便有朝天社的人。朝天社的头目我了解,这样的顺水人情他不会拒绝。”
文择元:“那依顾部长看,朝天社的力量是否可用?”
顾绥摇头:“表面称兄道弟,背后机关算尽,晟熠此人正邪难辨,我不敢保证此事他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