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影风飒夜寻仇2(1 / 2)

月悬苍穹,秋风凌叶。寒光划过一瞬的银白,墨暝池收剑入鞘,凝目望向天边,眉眼深寒。

而伴随着这瞬影般的一剑,盛承梁颈间喷涌出如瀑的血,他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阁主,货抢回来了。”一道身影从窗口跃入,沉声禀道。

“月姝禾,人呢?”

“禀阁主,被冥月教的人救走了。”甘澈垂首请罪:“是属下无能,请阁主责罚。”

“一群废物!”墨暝池斥道:“还不带人去追!”

“是。”甘澈得令,疾速离开了怜春馆。

披红戴绿的女娘们被吓的不轻,相互搀扶着躲在一角,畏怯地看着不远处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人物。

扬州刺史死在了怜春馆,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可都得掉脑袋,老鸨柳氏心头一横,走上前去:“这位爷,您看这……盛刺史他……”

“沉影阁办事,你无需怕。”墨暝池划开了盛承梁的上衣,在那肥肉堆积成块的厚肚皮上刻上明显的“沉影”二字。

“这……奴家明白了。”老鸨不再多言,又见墨暝池坐了下来,便想着招呼着姑娘去服侍。

姑娘们看了刚刚那一出,个个都吓得花容尽失。只有两个胆大的会了老鸨的意鼓起了勇气往墨暝池身旁凑。

看着那搔首弄姿走过来的姑娘们,墨暝池也不作声,由着她们做着些庸俗媚艳的动作。

只是当那两双细手即将抚上墨暝池肩膀的时候,又是一道刹白的寒光。两人纤长白嫩的手上被划过一道道血痕,不深不浅,划破了皮肉却丝毫未伤到筋骨。

见状,柳氏惶恐跪下,她身后的一众姑娘们也连忙下跪,咚咚的声音成堆地砸在木板地上。

那两位被划了手的姑娘顾不上手上的伤,扑通扑通地磕着头:“大人饶命啊大人,奴家不敢了不敢了,大人饶命!”

墨暝池颔首扫过一众的花红柳绿,眼里掺着一碎的复杂,有不屑也有哀怜:“淫媚害人,为虎作伥,今日就当是警告。”

“是……大人您说得是,奴一定谨记、一定谨记。”柳氏的头上磕出了血,她连声应道。

“都滚!”

“是……是……”一群人连忙爬起来,一个个跌三倒四般逃了出去,像一群虎口逃生的羊。

待那胭脂水粉的气味从房间里散了去,墨暝池仍坐在软椅上。他不再管染了一地血的盛承梁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劲长骨立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木桌,似是在等什么人。

没多久,一瞬黑影从敞开的窗口闪了进来,长发束起,下半张脸被黑布遮着。

“人死了,你来晚了点。”墨暝池拿起桌上的琉璃杯,抿了口茶,故作悠闲道。

“阁主在等我。”楚窈之一愣,他什么都知道了?

眼前的青年摘了半扇的玄金面具,露全了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楚窈之知道,他只有在夜里才会这样。

墨暝池眼里划过狡黠的笑:“不然呢?”他不由自主地嘲讽:“楚窈之,这次的任务,你又失败了,看来我的回春丹是真的浪费了。”

“属下愚钝,自是比不上阁主老谋深算,未卜先知。”楚窈之无奈笑道,墨暝池的功谋算计,她确实佩服。

楚窈之在墨暝池身旁的椅子上做了下来。一路匆忙,她拿起茶壶向琉璃杯里倒了点碧潭飘雪,执杯欲饮。

“谢竹朗人呢?你已经放了吧。”墨暝池按住楚窈之的手,他面上凌着寒霜:“忤逆主上,私放仇敌。楚窈之,你可真是能耐了。”

见他如此,楚窈之只是自嘲一笑:“属下说了,他曾予我有恩,是故时老友,阁主即不愿杀他,我为何不能放了他?”

“你……”墨暝池起身,一把拽过她:“先是不顾阁中利益,为了他让冥月教的人抢了西北的货,人也伤的伤死的死,后又为了他阳奉阴违,不守规矩,私自放人。”

墨暝池看着她,怒气冲冠:“困于过往,耽于情爱。楚窈之,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复仇,这就是你说的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属下认罪,请阁主责罚。”楚窈之跪下,声音淡漠。

“责罚?好,很好,好的很啊!”墨暝池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连声叫好,猛的挥手,一把掀了桌子。茶盘酒肉珠沉玉碎般砸落在地,透着满心的躁恼与自怨自嘲。

“既然你铁了心要帮他,那本阁主就让你帮到底。起来,同我去玄英堂。”

楚窈之又被他一把拽了起来。闻言她心头一滞“玄英堂?阁主是想……请君入瓮?”

“不,是瓮中捉鳖。”墨瞑池若有所思,从袖中掏出一把扇子,“此扇名叫宣扇,你应该不陌生吧,这把就是盛承梁身上的。”

娟白的扇面上题着诗词,扇骨是精巧细密的竹条,扇尾仍是青墨色的坠玉流苏,楚窈之看着,突然也想到什么,“这种为宣城盛产,向来是文人才子的心头好,不过这流苏却是出自江南的朦月茶舍,只有筠羽夫人才编的。”

提到那位风华绝代的筠羽夫人,则又要勾起楚窈之的一些伤心事了。

若是嫂嫂还在,定会被请去写茶舍新唱的曲子,等回了家也一定会给她和林子慕带江南最好的云锦裁新衣服,还有翠樱,一定又要拉着翠烟炫耀些自己见过吃过的好东西,最后定会把那偷偷抄来的新曲子献给自己那个口是心非的哥哥......

“筠羽夫人她.....”楚窈之眼角发酸,声音有些沙哑了,“像盛承梁这种酒色之徒应该是不会去朦月茶舍的,可他一个新到任的扬州刺史,自是有不少攀龙附会者对之趋之若鹜贿赂讨好。阁主您的意思是此次渝川兵变,与江南的文人有关?”

“不只是江南,还有那北郢的小皇帝。”墨瞑池眼眸深邃,藏着血泪也藏着对曾经一切美好的眷念。然而,他却只想打破了碾碎了连自己也一并摧毁了,只留下那年的雪,只留下苍冷的剑。

“这次给你开开眼。”他对楚窈之道。

于是乎,两人披挂着一身的秋寒,赶去了南街最神秘的玄英堂。

怜春馆距离玄英堂不算远,两人到时,正撞见那急慌慌跑来报信的小厮。那人腰里挂了张木牌,却是衙门的人。估摸着是陪那盛承良一块寻欢作乐的,此时跑到玄英堂来则正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隐秘的阁楼被横七竖八地挂起一层层的帘子,墨暝池从袖中甩出几块玉石头,紧接着便见细密麻麻的铁箭刷刷的从帘布里射出。

“看见了吗,他们在等着咱们呢。”墨暝池冷冷笑着,带着讥讽与不屑。

“墨阁主,久仰大名啊!”楼梯上走下来一个锦衣男子,白衣玉冠,一副清雅公子的装扮。此人正是隆兴商会的主事齐涉,常年混迹于各行各业交会来往,持着笑面虎的做派。

这人本是与人联手找沉影阁的不快,可如今见了墨暝池却是揣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墨兄,来,您上请。”齐涉笑盈盈地迎着墨暝池上了楼,对着楚窈之也点头示好,这副做派配上那张白俊的脸,到也真能蒙骗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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