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汹涌20（2 / 2）

他们将他关在家中，禁止他的外出，强烈要求他与男人分手并且按部就班地找个女性开始谈恋爱、结婚。

多么可笑的要求。

赵辰光也如他们所愿——发了疯，打伤父亲，推倒母亲，成功逃出。

面对困境的不止是赵辰光，还有一意孤行的刘辉。

他在国内公共艺术馆的画展都没有办法如期举行，只能转向私人艺术馆和海外市场。但或许也是因为刘辉在恋爱后更改风格，没有一家艺术馆表示愿意接受他的画。

当时的媒体对ori的评价从“天才画家”变成“绯闻缠身，与官/三/代不清不楚的阴柔画家”。

刘辉的情绪陷入困境，无法继续作画，更无法出门。

他们都没有办法再接受周围异样的眼光，更没有勇气再高调宣扬他们的爱情。

更可怕的是赵辰光在从天之骄子坠落到阴暗的灰尘之后，向刘辉暴露了他真实的一面。

挫败造成焦虑。

焦虑极致就到狂躁。

他甚至醉酒后会打伤刘辉。

事后道歉，刘辉总是会无限地包容他。

“赵辰光就像浓烈的太阳，开始会觉得温暖，最后却被灼伤。可我却舍不得挑破手臂上的水泡，甚至将他抱得更紧，哪怕最后满身鲜血。”

刘辉的日记停留在2035年7月2日，他第一次死亡的时间。

明光合上日记，长叹：“杀害ori的凶手有且仅有赵辰光一个。”。

她来找姜云的原因就是她为友人感到悲愤，不仅被毫不客气地抹去，还为那种人牺牲生命，实在不值得。

姜云听完大段故事，大脑处于宕机状态，拿过日记本翻了几页，其实目光涣散，许久后才回神，问：“那你知道他们谋划死遁这件事情吗？”

明安眼里不知从何时滴下流光，说：“ori从来都是愿意和我交流的，所以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我。他很期待他们会有全新的生活，怎么会想到这个恶魔如此可怕。”

“这本日记是ori留给你的？”

“是的，他说要把ori扔掉，只剩下赵辰光的刘辉。”

闻言，姜云直呼刘辉是个十足的恋爱脑，然后被明安的眼神杀撞倒。

“爱情如果爱对了，奋不顾身是很值得的。我得走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展览。”

姜云送走明安后，就坐下来翻找赵辰光的微/博小号。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总觉得说不出的味道。

赵辰光微/博的最早更新是在大学期间，准确来说是从他们相爱开始。

除了暗戳戳的文字恩爱记录，就是对ori作品的宣传，基本是正常的正能量大学生。当然读研之后，他可能因为会需要陪导师出差不能见到所以时常会抱怨，但基本还是贴贴的状态。

“这哪里像个焦虑症患者，分明是恩爱达人秀。”姜云边滑动屏幕，边不满地嘟囔，直到看见一张五指血痕的照片，嘘了声。

时间是2034年5月5日。

按照刘辉的记录，赵辰光在那时正好被文章拒稿，心情极差。但配文写的却是“我开始厌倦这种生活，觉得没有意义。我所有的社交都为他斩断，可他还是不依不饶地向我索取更多。”

这种糟糕的情绪一直持续到2035年1月1日。

赵辰光不仅在大号上向ori示爱，在小号上也同样放上ori的成名作《暮色玫瑰》，写的是“我愿与你共赴山月，直至颠倒。”

此后一直没有更新，直到2035年7月3日。

“他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不够爱他，到底要什么样子才算爱。看女人不行，看男人不行，看书不行，看什么，看天啊！SB”

这里的“SB”显然指向的就是赵辰光的刘辉，不是

姜云在微博帖子里还发现了赵满、陈清对赵辰光态度的转变，从父慈子孝，到两厢厌弃。

“我带领团队获得国际辩论赛第一名，他们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说我离最佳还差很多。我永远要保持努力、努力、努力。”

他甚至附上他们全家的合照，当然在头部都打上了马赛克。

我喜欢男人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耻辱，只能被生生拔掉。

姜云猜测赵满、陈清之所以如此冷淡，或真是因为他们对赵辰光充满了失望，甚至情愿他真的死于那场车祸，才会拒绝谈论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仍然为他们夫妻的冷血刻薄感到心寒。

这个世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

姜云还发现其中唯一一条被大号点赞，并且被扒出的微博是在半年前发的“如果爱意天荒地老，他与他自会长生不老。

大号评论“哈哈哈哈”。

对此，她发出“啧啧”声，看着总有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破灭感。

这个28年注册的小号才是赵辰光内心真实的自己。

他厌恶刘辉的敏感，也讨厌他的管教。

但在刘辉看来，赵辰光才是那个因爱生恨，对他乱发脾气的那个人。

两个人不同视角的爱情。

姜云无尽唏嘘，却又无可奈何。

她忽然想到同样死在那间房里的赵辰光，身上盖着的是一本本《民法典》。

不过他是煤气中毒，且很快就被发现，甚至在后续抢救中重新短暂恢复了意识，最后仍旧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据医生说，他当时嘴里一直嘟囔着，“别杀我。”

难道杀人者是死去的刘辉？

姜云对自己的想象力感到好笑，心中又觉得并不一定是假。

有的时候，老天爷也会开眼，惩恶扬善。

等等，她好像把感情倾向给了刘辉。

爱情无关对错，但犯法与否还是会有定论的。

白光昏沉，也还是坚持从地表浮出，就像被埋葬的真相总会有大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