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4(1 / 2)

阮月行自幼喜爱舞枪弄棒,对琴棋书画、吹弹拉唱没什么兴趣,虽然丽妃在她小时候也用力掰过,但终究抵不过她的执拗,也就由着她去了。

得益于阮月行一身轻功十分了得,明明是柔弱无骨的一支舞硬是被她跳出了清尘脱俗之感,缠绵悱恻的动作在她身上莫名多了几分干净明媚,配上她自带疏离味儿的眉眼,愣是让舞娘无从下手,直接让她出了师。

夜幕降临,马车慢悠悠地穿过华丽的街坊,待所有嘈杂声淡去,封总管那双闭目养神许久的双眼才将目光落在阮月行身上,今夜的她经过舞娘的精心装扮,简直像只美艳的狐狸,暗夜中香气浮动,分外令人着迷。

“此去目的,唯有一个,”封总管陡然开口,“就是让箫绎爱上你,若你成功便是大功一件。”

“事先我可提醒你,千万别生出旁的心思。你吃的那枚药,每月必要再服一味,否则便会腹痛而死,还有你酒乐坊的那些姐姐们,若你背叛,也都会跟你陪葬!”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阮月行心下冷笑,低下头逼着自己挤出了几滴泪水,楚楚可怜道,“大人,酒乐坊的姐姐们都是无辜的,与此无关,行月谨记大人的话,还请大人不要牵连。”

美人落泪自是让人心动,不过封总管却无动于衷,不咸不淡道:“你若是听话,酒乐坊自然无事。”

马车缓缓停下,封总管再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块手帕,“收拾一下,别在人前丢了我的脸。”

······

镇国公府世子箫绎平定南夷,举国同欢。班师回朝之后,周帝本想在宫中为他举办一个庆功宴,然而被箫绎的拒婚伤到了,气得直接让他自己在家中办。

镇国公府三代为将,一向不喜奢华,府内装潢甚为简朴,即使是大庆也只是简单地拉了几条绸带、多挂了几只灯笼罢了。远远一看,甚至还没有街上的一家酒楼热闹。

阮月行和一群乐伎在后院等待着,舞姬的衣衫单单一层烟紫色薄纱罗裙,十分轻薄透风,堪堪遮住最让人想入非非之处,更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意味。身旁的伴舞和其他人都离她远远的,看她的眼神有好奇、有迷惑、有嫉妒、有惊艳,阮月行统统只当看不见。

终于,前院曲调一变,阮月行起身整理裙摆,趁人不注意时服下息功丸,是时候上场了。

“皇上感念箫将军在外劳苦功高,特意让梅妃娘娘编了一只新舞犒劳将军,将军可要好生欣赏。”封总管朦胧的嗓音从厅内传来,自小生活在宫里,阮月行对其中隐含的威胁一清二楚。

丝竹声响,她扬起裙摆,脚步翩跹地踏进前厅内。厅内灯火明亮、座次分明,倒是方便了阮月行分神去分辨哪一个是箫绎。

可奈何这支舞旋转颇多,阮月行第一眼只能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玄色的模糊人影,端坐在最高位上背挺得犹如一颗雪松,一闪而过的眼神沉静得像是幽深的枯井,又像是冰封了千年的冰湖。

再细看,这箫绎竟然俊美异常、年轻得不像话!本该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或许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原因,浸染了些许凌厉,颇有不怒自威之感,薄唇紧闭不苟言笑,看不出此时半分的情绪。

一曲终了,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她要飞身去箫绎身边敬酒,之前不知有多少前辈败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望着箫绎冷峻的面容,她露出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阮月行从未做过这般勾人的举动,只能尽量模仿舞娘教了她一下午的动作。

“世子,”阮月行一阵清风舞到了箫绎桌岸前,微微倾身提壶倒酒,皓白素净的双手将银质酒杯递至箫绎唇边,双眼含情脉脉地娇羞一笑,“今夜好花月圆,奴家敬世子一杯美酒。”

丝竹之声不知不觉地停了,座下其余人也都停下动作,屏息看着座上正演的这一幕。谁人不知这是封总管带来的人?

若是箫绎喝了,那一切皆大欢喜;若是不喝,那箫绎就再一次拂了皇上的面子,只怕是······然而阮月行举得手都有些酸了,箫绎仍是半点不解风情,一双寒眸盯着她纹丝不动。

这箫绎该不会是个木头吧?阮月行不禁在心里吐槽,好歹说句话呀!

她从未做过这般献媚的动作,眼前这个稳如泰山的男人让她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依着之前在酒乐坊瞥的那些动作自由发挥。

她有些僵硬地将耳畔附近几丝略显凌乱的长发别至耳后,露出了她那晶莹小巧的耳朵,倾身凑近箫绎轻语如一只小狐狸,动作虽是谄媚,但眼神却是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率真和坦诚。

“世子?”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阮月行甚至闻到了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凛冽寒松清香,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峰,正当她犹豫是否要停下之时,她敏锐地发现箫绎眼神猛地缩了一下。

糟了!看来这箫绎果真不近女色,自己靠这么近万一一脚被他踹下去可就糟了!阮月行猛地顿住,瞥见箫绎微动的左手,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向后退。

完了,来不及了!

然而,想象中的痛击并没有到来,只见箫绎竟就着她的手将酒杯缓缓倾斜,一倒而空。

指尖微触,干燥而温暖的指腹让阮月行猛地一愣。并非柔软,而是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粝厚茧。这种茧子她之前也有,不过来之前已经用药水将皮肤软化了。

“我从不喝酒。”箫绎声音泠泠如泉,甚为好听,只可惜说出的话和他万年不变的表情一样冷。

“······”阮月行将余光射向封总管,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心念电转之间,她立刻将酒换成了茶,“是奴家考虑不周,世子洁身自好,奴家以茶代酒再敬世子一杯。”

所有人屏息凝神,静静观望着主席上的动向,心里不禁为阮月行捏把汗,从没有人能被箫绎拒绝之后还能如此自然地搭话。毕竟,征战沙场的气势,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挡的。

阮月行直直地看着箫绎,只见他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瞬间如冰花绽放,纵使阮月行此前从不在意面容,也不由得为之惊艳。

“你想跟我?”

她还为做任何反应,忽然眼前一暗,一阵寒松凉风向她袭来,箫绎将他的玄色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之所以说是盖,完全是阮月行身材娇小称得大氅犹如一套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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