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6(1 / 2)
身为大魏长公主,阮月行自然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即使是在她十三岁出宫去清鸣山习武练艺的那段日子里,依然半点不用操心吃食的问题。好在封总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十分妥帖地夹带了一份玫瑰八宝粥的食谱。
这府中不知道有多少探子,更不知道这些探子的背后都是哪些人,毕竟是送进箫绎的口腹之中,阮月行不得不防有人会假借她的手来一招借刀杀人。
因此,即使曾经双手不沾阳春水,如今她也要赶鸭子上架来一个亲力亲为。
做饭这种事情,不难的吧······阮月行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食谱,自信满满地开始上手,然而很快就遭遇到了第一个难题——生火!
大周阴雨繁多,气候潮湿,木柴难以直接引燃,加之灶炉口狭小,灶炉内气流不通畅,她一没经验二没方法的,自然就点不燃炉火。
阮月行折腾了一刻钟也没把火点起来,看着她脸色越发难看,一旁地当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行月姑娘,我去抱一些干柴来烧,你直接下厨吧,我帮你生火。既然姑娘想熬粥,那可得需要熬上好一段时间才行。”
“行吧,那就交给你了。”只要不让别人碰食材便可,阮月行长叹一口气,揉揉已经蹲麻了的双腿,但愿箫绎是个识相的,赶紧一碗粥下肚就对她心有好感。
熬粥是最简单的烹饪,然而一碗简简单单的玫瑰八宝粥,阮月行硬是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了两个时辰,前前后后废了几次,直到日暮时分才终于将芳香四溢的玫瑰八宝粥倒入精致的如意云头纹白瓷碗之中。
望着热气腾腾的甜粥,主仆二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当归感慨道:“这已经是第五锅了,世子要是知道姑娘如此用心,必定会被姑娘的诚心打动的。”
阮月行也长吐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窗外望去,西边晚霞早已铺满了天际,阮月行心道刚好,端上餐盘提步就准备走,她看向当归:“这个时候,世子一般在什么地方?”
“世子向来公务繁忙,若是回府,必是在书房。”
书房?公文文书所藏之处,正好可以提前探探路!阮月行心下暗喜,刚走一步便被当归叫住。
阮月行疑惑:“怎么了?”
当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忍道:“行月姑娘,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
嗐,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给箫绎做了一顿饭,差点儿真把自己当厨娘了!阮月行笑自己忙昏了头脑,赶紧端着餐盘回辛月楼重新梳妆,但眼神绝不离开那碗粥半步。
两人离去地匆忙,就在她们离去后,灶炉里迸射出一丝火花,直接进了杂乱的干柴堆之中,随即冒出了一缕青烟。
……
箫绎的书房,在镇国公府最南端,距离辛月楼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当归在前带路,阮月行端着食盒暗暗记录沿途的路线和守卫。此前半个月,阮月行武功尽失,一直未敢轻举妄动,否则她早就将镇国公府翻个底儿朝天。
“什么人!”阮月行被这一声呵斥一惊,思绪被猛地拉回,她听当归轻声回道,“辛月楼的行月姑娘为世子亲手做了晚膳,劳烦大人帮忙通传一声。”
“行月姑娘?”那侍卫眼神一变怪道一声,直接让开了路,“世子有令,如果行月姑娘前来,可直接进去。”
直接进去?难道不试毒吗?阮月行一愣,本来还以为得多花些功夫才能混进去看,没想到箫绎在这儿等着她呢!
阮月行心里提起十二分警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必须闯进去!
书房内光线黯淡,日头西斜渐渐掩入地平线,一丝丝微光从窗棂浅浅地打在箫绎专注的侧脸上,他低眉凝神看着手中的文书,琥珀色的眸子温润透亮,一改他那日冷不近人情的模样,竟让阮月行感受到了几分岁月静好。
阮月行摇摇头,立刻制止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发酵,静静将餐盘放在厅前的圆桌上,一盏一盏点起屋内的长明灯。
室内烛光渐起,箫绎仿佛才发现阮月行进门一般,分神抬眼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辨喜怒,“听管家说,你要为我准备晚膳?”
那管家?定是他在背后告状了!阮月行心头一凉,赶紧挽回自己的形象,“世子,行月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日想为世子亲手做一次晚膳,没想到惹得李管家不高兴了,还请世子见谅。”
“无妨,呈上来吧。”
玫瑰八宝粥,顾名思义闻之玫瑰花香飘香四溢,玫红的花瓣点缀在温糯的甜粥上,在素净清雅的白瓷碗的映衬下十分精致雅观。
甜粥温度恰好入口,看着箫绎低头盯着桌案上的粥出神,阮月行心里暗笑,将瓷勺递给他,“听闻世子喜爱这玫瑰八宝粥,行月特意为世子寻此良方,世子——”
“听闻?”箫绎眼神从粥上移开,落到灯下阮月行舒淡的眉眼上,一把抓住了她递勺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挑眉道,“听谁说的?”
“······”还真是敏锐!
箫绎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卡在阮月行无法挣脱地程度。她曾听闻箫绎武艺高强、枪法盖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在平定南夷部落叛乱之时,更是于万人之中取敌方首级如探囊取物。
如今,这双手正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掌中粗粝的茧子压得她生出几分痛意,温热的手掌却让她此时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颤抖。这是她和箫绎第二次身体接触,半点不掺杂风月和暧昧,只有暗潮涌动的试探。
阮月行笑容僵住,在箫绎审视目光之下,竭尽全力稳住心神,“世子乃当世英雄,更是大周万人敬仰的战神,无人不仰慕世子的风采,民间到处都流传着世子的传说,这玫瑰八宝粥也是我道听途说得来的。”
纵使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周帝的人,她也要表现出和周帝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一心一意向着箫绎。
“花言巧语。”箫绎闻言神色不变,轻哼了一声。
他松开她的手腕,取过她手中的瓷勺随意舀了一勺,玫红花汁一般的甜粥染上了净白的白瓷,箫绎微微一抿,瞬间顿住了。阮月行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见状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见箫绎半晌未动,阮月行心头一炸,该不会这封总管又搞错情报了吧!思及此,阮月行迟疑片刻缓缓道:“行月也不知道世子是否喜欢玫瑰八宝粥,若是——”
“皇上所赐的人就这般无能?”箫绎冷不防地打断了她的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