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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白大褂的茶发女孩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 冷淡的神情微微松缓。

“你终于醒了。”

“……”松田阵平听这话, 感觉自己好像是生了重病似的。

他有点纳闷, “我烧得很严重?四十度了?”

“没有。”雪莉刚缓和点的神情又沉凝起来,“但你的血压和血氧很低。”

松田阵平想反驳他不是昏迷, 但面对年幼但相当有气场的“医生”,还是机警地闭了嘴。

至于雪莉说的其他状况,他也大概清楚,只是一些药物残存的反应,毕竟要是没有这些仪器可测量的体征变化,那药物无副作用这一点早就被发现了。

“那些不重要,反正我没事。”

他随口把这件事情带过,

“你给我打了退烧针?谢了。”

要是早知道Boss会打电话,他昨晚就直接留在T03。

一想到雪莉早上接到Boss电话或者邮件,来他房间检查,还要让人把他挪下来,也怪麻烦的。

“雪莉?”

他喊了声垂着头莫名其妙忽然不发一言的女孩。

“我采集你的血样做了检查。”雪莉终于道,“发现精神镇定类药物成分过量,这是你昏迷的原因吗?”

“……算是吧。”

松田阵平从床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抽出那份文件,翻开了一下,悻悻地发现基本都是晦涩难懂医学术语。

他一直看到结尾,目光停在那句“意识模糊”一词上,忽然灵机一动。

希拉对昏睡没有办法,但是不代表药物不能有作用吧?

松田阵平眼睛亮起来,“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让人快速清醒的药?”

雪莉怔住,“什么?”

“比如特别困倦的情况下,能让人不睡过去。”

毕竟每次提前吃药都困成这个样子,也太不方便了。

雪莉错愕地问:“你要自己用?”

卷发青年漫不经心地点头。

雪莉的眼睛倏然睁大,碧绿色的深海中翻涌着波澜: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药都是刺激中枢神经系统的,和你现在服用的要药性是冲突的,你是想彻底疯了吗?”

“那就是有?”

松田阵平脱口而出,看见对面女孩冷硬的脸色,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行就算了,这件事别说出去。”

他正琢磨着自己去买的时候,就听见雪莉压低的声音。

“科涅克,我是认真的。根据一直以来的检查结果看,你现在体内的各器官的机能维持在一个特殊的平衡范围。如果你随便用药,可能会导致平衡打破。”

“到时候某些机能崩溃,就算你停药治疗,也很难恢复,甚至一个不好,就会无可转圜地全面崩解。”

松田阵平觉得这段话有点耳熟,他想了想,终于想起来,

“十年前就有人这么说过,但我现在还好好的。”

雪莉咬牙,“你就不害怕吗?万一身体状况过于糟糕,可能会长期留在实验室里。”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雪莉居然在关心他。

“……不会的。”

因为面前是半个知情人,所以他难得能说清楚,“这么多年,我在外面才对Boss更有用,不然他没必要花这么多心思研究S098。”

雪莉沉默,半晌才道:

“那你就不能控制用药吗?为什么会过量?”

“当然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谁让有些家伙真的很能惹麻烦。”

雪莉抬头,忽然发现,卷发青年虽然实在抱怨,眼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说的是谁?

如果松田阵平能听见雪莉心里的问题,一定会回答,是好几个人,而且一个比一个麻烦,尤其是他那个过于大胆的幼驯染。

假死后为什么要到处乱窜,甚至在港口直接暴露在组织的摄像头下?

被念叨的萩原研二打了个喷嚏,裹紧了围巾,低头继续写检讨。

写着写着,手下的笔随思绪移动,检讨就变成了计划回顾。

如果说泼脏水给莱伊,还是形势所迫必须出面,晚上在港口的时候,他就本可以不露面。

但恰好,从昨天上午见到松田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想办法,怎么能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合理化。

没有被组织发现就算了,既然直接撞上,那就绝对不能再藏起来。

不然他是安全了,松田却必然会遭受到组织的怀疑,甚至再一次经历洗脑。这绝不是萩原研二想要看到的。

因此,萩原研二才会来到到港口,甚至主动暴露在摄像头下。

萩原研二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控制松田阵平的那个白兰地,看见本来应该被松田阵平杀死的人又活着出现,确实会立刻怀疑松田阵平。

但是如果那个人甚至大摇大摆毫无顾忌,甚至直接挑衅组织,他会想什么?

是想松田阵平真的背叛了他吗?

不,这个人既然能用如此精细的手段去处理过去松田阵平的关系,又在这次的卧底审查事件中,借用波本和科涅克的关系直接将降谷零推入死局,这意味着他在心理谋算上面的造诣非常高。

像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只关注表面的情况。

如果萩原研二真的在意科涅克,怎么会在科涅克可能会被处罚的情况下,毫不顾忌和松田阵平的敌对身份,故意把一切说的暧昧不清。

这一系列行为,看似是在意科涅克,实际上却将科涅克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毫不在乎他的安危。

再联想到他早上说过的话,白兰地就会意识到,萩原研二根本就没有把科涅克当做松田阵平,而是仅仅在利用两个人长相的相似,故意在挑拨离间。

也因此他故意越是表现的暧昧,被“拆穿”后,松田的安全性就越高。

当然,即使如此,也不排除白兰地担心松田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所以打算加强洗脑或者是暗示的可能,

所以萩原研二才在电话里提到了赤坂。

赤坂的意外相遇是偶然,今早的撞破行动还是偶然。

一直以来他们就不断地遭遇各种意外和突发情况,或者是卷入各种早有预谋的局中,于是只能见招拆招,险中求生。

仿佛在暴雨中挣扎的一艘小船,哪怕只是随意的一个浪头,都有可能让他们被彻底掀翻。

但现在,萩原研二觉得,是时候拿到主动权了。

所以在这次电话中,他故意将这些事情串连起来,营造出一种他早就是公安的人,并且对组织相当了解的假象。并且如果不是两次都被松田阵平撞见,可能组织已经在他手里损失惨重。

越是聪明人,就越不相信巧合,

只要白兰地相信了,就会将萩原研二当成一个极大的威胁。

萩原研二“以为”对面的科涅克只是和他的幼驯染长相相似,却不知道对方就是本人。

在这种情况下,松田阵平就是他手里一张,能给萩原研二的重大打击的底牌。

因此,他提出了保持联系后,以白兰地表现出来的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和恶趣味,很可能不会轻易去对松田阵平的加强暗示,而是故意维持现状。

但这一切,只是萩原研二的推测……

萩原研二苦笑着放下笔。

他感觉就是像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赌局的赌徒,不知道怎样才能赢下,所以只能不断的提高赌注,压下筹码,试图去博得那一线生机。

小阵平,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松田阵平在回答Boss的死亡问题。

“你对萩原研二怎么看?”

“一个让人不爽的家伙。”松田阵平即答,“我想对他动手。”

“因为他把你当成那个拆弹警察?”

“……您解释了,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是,也不全是。”boss轻笑一声,“他既然能够在赤坂的时候因为你而失利,那就意味着,你对他的影响足够大。”

松田阵平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尽可能毫无异样地回答,

“但是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白兰地,人是会一直踩进同一个坑里的。”对面喟叹一句,似乎感觉到松田阵平毫无感触的样子,又无奈笑道,

“至于惩罚,也是你发现了他的计划,这件事就算了。”

松田阵平刚想松一口气,却在听见boss的下一句话后,寒意一瞬间窜上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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