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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这里这么多警察,总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杀你。这位……岛中利明社长?啊,不好意思,刚刚看到您的邀请函了。”

半长发青年的手按在对方肩膀上,十分无害地笑了笑,

“所以好歹也要对警察说明下,你和地上那位先生是熟识吧?刚刚有人说你们两个是一起从二楼下来的。”

此话一出,旁边本来正在安抚岛中利明的年轻警察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岛中利明抓着警察衣袖的手僵住,“我……”

萩原研二贴心地帮他说完,“一定是害怕被误会是杀人凶手对不对?”

“对…没错……”岛中利明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

但本来正常的理由现在这样被萩原研二先说出来,反而听着假了许多,起码警察的表情不像是相信了。

工藤优作也和八矢警部一起走向了岛中利明。

松田阵平留在原地,听见工藤优作接着萩原研二的话继续问,

“也许岛中社长还可以解释下,为什么中途换了一身衣服?您现在这条领带和西装的颜色不太搭,而且袖口上的褶皱似乎有点明显。”

岛中利明脸色青红交加,后退一步,

“我换了衣服又怎么样,我只是不小心弄脏了而已!而且换衣服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根本就没看见!”

“因为我知道这位先生对陌生人很没耐心,而且极不礼貌。”

工藤优作缓缓道,“尤其是他正急着做什么事,遇到挡路的人就会直接撞过去。单假如他认出前面的人自己认识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看没看见……玻璃杯也是可以折射的。”

萩原研二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玻璃杯,当着他的面轻轻晃了晃,上面印出一个深蓝色的细长人影。

“只要确定对方走到身后之后,故意卡着时间转身就好了,到时候再假装杯子被撞掉脱手。撞你的人要是不想被果汁泼一身,第一反应就是抓住杯子或者躲开用手挡一下,不论他做哪个动作,果汁都会啪地——溅在手上。”

萩原研二故意在用语气词拖长了声音,“是这样吗?岛中社长?”

“……”岛中利明脸上不安闪过,但是没过两秒,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都是你的臆测而已。”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中年人攥紧手帕,沉下目光,

“我听见了,他是因为左手上有伤口,又正好左手碰到了毒才意外死亡的。按照你的说法,我是故意的,那正常来说,一般人都会用右手去挡或者接住杯子吧,他也不是左撇子。”

“确实。”八矢警部皱起眉,“葛兰哈维衬衫衣兜里的笔是放在左边,而且右手上有明显的写字的茧子。”

工藤优作刚想说话,就听见一道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因为他左手食指断了。”

他立刻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卷发青年冷淡地道,

“所以不得不锻炼使用右手做写字之类的精细动作,但是在紧急情况下,还是会下意识地用左手。”

“你怎么知道?”国字脸的八矢警部愕然。

因为手指是我打断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松田阵平正想编一个合适理由的时候,工藤优作忽然瞥了他一眼,正当松田阵平愣神思考对方想传达的意思时。

这位现推理小说家、现兼职侦探、前犯罪导师自然地代替他对警察回答:

“因为死者左手上有略淡一些的茧子,应该是这几年不常用,所以已经淡去了,但依然还有一些痕迹。刚刚我们两个一起检查过尸体。”

松田阵平:……

等下,你刚刚不是觉得我会当场承认吧?

但是话都被工藤优作说完了,所以松田阵平也就默默闭上嘴,迅速把情况理了一遍。

他打晕自己的位置是在西侧门,那边有一条消防通道和一个公共洗手间。

他之前躲在公共洗手间那一侧,还确认过消防通道的楼梯间没有人,但是葛兰哈维还是看见了,那大概率就是从二楼的楼梯间通过窗户折射。

不过西侧的楼梯间是上锁的,没办法下来,所以葛兰哈维就绕到另一侧的楼梯。

但可能因为遇到了岛中利明,所以没有直接去洗手间查看,而是进了二号厅。

结果出来后就被工藤优作跟上,最后一起来了一号厅。

……所以他们两个人到底去没去洗手间那边?

外面的监控被他干扰了,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查,但要让他直接问工藤优作……那就算是没暴露也要暴露了。

松田阵平正纠结着,那边的杀人动机已经被盘问出来了。

是葛兰哈维为了做实验,私底下对岛中利明的女儿动手,导致对方成了植物人,接着又假装成医生取得岛中利明的信任,继续在她女儿身上研究。

“可是却被我发现了,哈,没错,我早就想杀了他。几天前,他找我要这场交流会的邀请函时,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生硬地笑了几声,最后终于笑不出来。他捂着脸,痛苦中夹杂着恨意的声音泄露出来,

“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恶魔,他该死!”

旁边人的的神情大多是震惊痛惜,萩原研二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工藤优作目光沉凝,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松田阵平。

而卷发青年却正垂着头,平静地盯着葛兰哈维的尸体,像是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小阵平……”

又过了十来分钟,松田阵平做完笔录,身边的警察离开,工藤优作还在和那个警部说着什么,萩原研二终于能凑过来,

“你还好吗?”

“我怎么了?”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

“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谁碰到杀人案心情会好。”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过于直接的回答反倒让萩原研二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阵平说的没错,他知道自己找出来的“凶手”是这个情况后,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心情不好的明明是你吧?你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这时候忽然敏锐起来,“就算是你没把人找出来,监控也能看到对方。找出凶手难道是错的?”

“当然不是。只是他……”

“他情有可原,所以怎么减刑就是法官和律师的事情了。要不你现在转专业,争取毕业的时候帮他打官司?”

“啊?”萩原研二愣愣地眨了眼。

“没这个打算的话,难道下次遇到谋杀案,你看见了有人有嫌疑,想要当做没看到?”

“那不太好。”萩原研二诚实地回答,他那点纠结的想法已经差不多被松田阵平一连串的话冲散了。

而他的卷发幼驯染挑了下眉,毫不迟疑地说,“既然这样,你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扔进外面喷泉里洗洗脑子。”

“不行!”萩原研二一激灵,两条手臂在比划了大大的叉,“动手禁止!啊!小阵平,你怎么可以来真的!”

萩原研二本来还想问下那个葛兰哈维和松田阵平说什么来着,现在只能匆匆捂住头挡住他的突然袭击。

松田阵平看萩原研二脸上那点碍眼的内疚消失,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行了,我们先回去。”

那个自己也该醒了,他得先想办法怎么解释葛兰哈维的事情……尤其是岛中利明。

岛中利明现在被警察带走反而更安全,如果今天没被识破,那明天的新闻头条就变成了某会社社长意外死亡自杀。

但松田阵平刚说完,手机铃声响起了——今天新设置的铃声。

他顿了顿,

“我去接个电话。”

不等萩原研二回答,松田阵平就快步离开会厅,来到走廊上,

“琴酒,你……”

“是我。”

松田阵平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凝固。

被电流扭曲、听不出原本音色的声音继续平缓地从手机中传出,

“白兰地,我听说你那边出了一些意外。”

但后面半句松田阵平已经听不清了。

白兰地一词,像是凿子一样,重重地凿在他的神经上。

是在……叫我吗?

松田阵平恍惚间, 闻到了清洁剂的气味,他挣扎了摸索了一下,手指触碰到冰冷光滑的瓷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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