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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表好像是昨天花光了他这段时间攒的所有钱吧,接下来要是不快点打工,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上了。
他按了按眉心,目光转向旁边居然专门开车来接他的琴酒:
“Boss怎么忽然来日本了?”
“不知道。”琴酒在红色信号灯前踩下刹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按理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boss的行程才对。”
……所以他才觉得奇怪,总不会是因为葛兰哈维,难道是因为朗姆那边对研究所的关注度太过,所以boss想要亲自来确认一下朗姆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后面验证大概确实是这样,因为没过两天boss就打算离开了,而这时另一边的自己和萩原研二已经回了神奈川。
松田阵平干脆和Boss一起顺路回了美国。
嗯……他也没有不顺路的余地,毕竟boss也不希望他长时间留在日本,引起朗姆的注意。
所以接下来几年,松田阵平大部分时间都在欧洲或美洲,以及卡拉斯号上。
直到他二十二岁。
“真没想到, 你就要当警察了。”
心理咨询室内,加宫医生走到饮水机旁边,从下方储物柜取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唔……已经定下是□□处理班了?感觉有些危险。”
“那边邀请了我和hagi, 毕业就去。”坐在转椅上的松田阵平低着头, 把打印机的右侧边盖扣回去, 重新用螺丝刀拧紧,“应该好了。”
“这么快?”加宫叶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很麻烦,都打算重新买一台新的了。”
“有什么麻烦的, 就是皮带断了,弹簧掉了一个。”卷发青年吐槽,“而且你这个打印机是新的吧, 怎么搞成这样。”
“遇到调皮的小孩子, 被推下桌子了。”他把纸杯递给松田阵平。
“谢了。”松田阵平随手接过来,目光扫过旁边的电脑桌面, 看见有打开的文档,就直接按下打印键测试。
打印机顺畅地吐出印满了油墨的a4纸。
他拿起两张,打算确认下打印是否清晰, 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份病例。
“抱歉。”
松田阵平猛然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一位心理医生,立刻放下手里的纸。
“放心,都是经过允许被公开的案例, 姓名和住址之类的真实信息也被处理过。”
加宫叶生平和地笑了笑, 眼角细微的纹路加深了些许,
“如果我真的把打开的病历文档放在桌面上,被你看到了。那也不是你的问题, 而是我这个做医生的失职。”
松田阵平愣了愣,“这么严格吗?”
“不是严格,是医生的职业道德而已。”
松田阵平捏了捏纸杯,看着里面晃晃荡荡的清水,若有所思,
“那当初我第一次来找你咨询的时候,还是未成年吧。你还同意了没告诉我爸,这也符合你的……”
“咳咳。”加宫医生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的话。
松田阵平挑眉,就看见面前的医生泰然地回答,“那我当时收你诊费了吗?”
“……没有。”甚至还倒贴钱带他做好几次检查。松田阵平当初还想拒绝来着,但是成年人有一百个理由,比如什么课题研究之类。
“所以那根本不是治疗,仅仅只是和侄女的同学聊了聊天而已。”
“啧,这也太狡猾了。”松田阵平不太认真地指责。
加宫叶生笑着摇摇头,“开玩笑的,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家人也是有我自己的考虑。”
“什么理由?”
“一是你自己本身的强烈要求,二是你的情况很特殊。虽然出现了时间错乱的情况,但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诱因。最重要的是你思维清晰,记忆力正常,也没有出现任何疑似应激反应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判定是心理疾病,以我个人的准则来看并不合适,反而会给你和家人带来压力。”
松田阵平还真不知道当时加宫叶生还考虑了这么多,但想起自己当时的烦躁,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手指在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却又听见加宫叶生说,
“其实我还有过一些疑虑……不过后来觉得是我想多了。”
“什么疑惑?”
松田阵平回神,随口问了一句,又闲不住地重新拿起旁边的a4纸,扫了两眼,目光忽然凝住了。
他缓缓念出上面的内容:
“虚构症,患者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进行回忆,把过去从未发生过而可能是纯属幻想的事件,当作亲身的经历,并坚信确有其事。以虚构的事件来填补其记忆的空白。”
“嗯,是记忆障碍的一种。”加宫医生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解释。
松田阵平却没注意到,他只是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熟悉,像是哪里看见过。但是他平时也不会关注这些,怎么会对这个有印象。
记忆……
啊,难道是景光?
浅金色的夕照洒落室内,将卷发青年脸上思索的神情勾勒得有些晦暗,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其实事情真的发生过,只是时间、地点或者别的什么不小心混乱了……”
加宫叶生沉默了一会,又在卷发青年抬起头求证时露出平和的笑容,“确实有这么一种,被叫做错构。不过除非是器质性脑部疾病,也不用太过担心,也许只是……”
“只是因为收到冲击,短暂地记忆混乱或者缺失,可能慢慢会想起来?”松田阵平根据诸伏景光的情况推测。
“……嗯,有这种可能。”
加宫医生的声音莫名低了一些,神情也有些严肃,松田阵平觉得他可能是想到自己的病人,就体贴地没有问。
“行了,我先走了。”他放下手里的a4纸,往门外走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松田……”
“嗯?”松田阵平回头看向加宫叶生。
“你……”已近中年的心理医生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迟疑了起来。
就在松田阵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加宫医生忽然耸耸肩,
“没什么。哎,本来想问问你,之前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流窜的小偷或逃犯之类的,不过想想你还没正式入职,而且就算入职也是在东京,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松田阵平皱起眉,“多久了,你丢东西了?”
“应该是你刚要去警校之前……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感觉附近总有陌生面孔晃来晃去。”
“算了,不用在意,都几个月过去了,就算有也已经离开或者被抓了。”反倒是加宫叶生先改了口,“行了,快回去吧。”
松田阵平看他不打算细说,纠结了一下要不要继续问,最后还是打算先自己查查,便点点头离开。
加宫叶生看着卷发青年走下来,出现在马路上,转身回到里间,打开档案柜。
柜子里是一排排扁平的文件盒,上面只有姓氏、日期和编号,没有全名,尽可能地保证了隐秘性。
加宫叶生的手指缓缓扫过标注着松田的几个不同的病人的文件盒,最后一起抽了出来。盒子被一个个打开,空空荡荡地盛着即将消散的日光。
“真的是遇到小偷了吗?”
萩原研二沉吟片刻,“哪有小偷会去心理咨询室偷东西?怎么也应该去家里吧。“
“我也觉得奇怪。”松田阵平走在他旁边,审视着周围的人群,“完全都是……陌生面孔啊。”
“那是因为我们经常不回来!”萩原研二无语,“不要盯着看了,那个大叔是街角那家杂货店家的。”
“有这么个人吗?”松田阵平质疑,“我记得杂货店老板是女的,好像四十多岁,她家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是她三年前再婚的丈夫。“萩原研二放低声音,“而且人家的儿子已经十几岁了。顺便,小阵平,你再继续盯着他,他就要跑起来了。”
“……看一眼又怎么了。”松田阵平悻悻地收回目光。
“好歹把墨镜摘了再说吧。”萩原研二好笑地揶揄了一句,然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说起来陌生面孔……好像几年前姐姐提过,说是看见有人在你家门口。”
“我家?千速姐说的?”
“对,当时姐姐过去搭话,但是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后来也没再看见,应该就是普通的过路人……哦对,是我们从东京回来的时候她说的。”
因为时间太久了,萩原研二也没有特别在意。
但远在美国的松田阵平却开始苦思冥想。
上辈子有这件事吗?完全没印象。
总不会是组织的人注意到了松田家,但是不应该,如果是组织的人,不可能三年了没有任何动静。尤其是另外一边的自己还和上辈子一样顺利上了警校,甚至马上就要毕业了。
不过毕业之后,马上就到11月了。
[希拉……]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
[我还可以更紧张点。]
松田阵平在图纸上画了一个毫无意义地圈,破坏了自己半天的心血,在发现这件事情后,他又接着多画了几圈,让这个改进设计彻底报废。
[这不是你紧张,是经费紧张。]
[那不是更好了。]松田阵平撂下笔,站起身走到高楼的窗边,[死亡置换那边……我还需不需要做别的准备?]
[准备?]希拉有些迷惑,[还准备什么?不是都已经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