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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如果这是你们的条件。”
这算是萩原研二退了一步。
长谷川和辉无声地松了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但白兰地显然不会顾及他的想法,居然在奇怪的重点上反驳:
“为什么是我们,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他是私自行动,和我没关系。”
长谷川和辉不可思议地看了白兰地一眼。
倒不是为白兰地把自己推脱干净的事情,而是萩原研二一定已经猜到了他动手的原因就是为了协助白兰地得到松田阵平的身份。
白兰地这个时候撇清关系,有谁会信?
萩原研二大概也没有信,抬头似笑非笑地望向白兰地,
“真的没关系?可我怎么听说你因为一场车祸受伤,还去了警视厅?见了公安?”
松田阵平:……
听见被萩原研二刻意强调的车祸受伤,和暗指的警视厅钓卧底,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卷发青年的目光闪了闪,手抄进皮衣的衣兜,“那是个意外。和这个不是一件事。”
太假了,还不如不解释。
长谷川演技精湛资深卧底和辉突兀地陷入沉默,觉得可能要谈崩了。
但半长发的青年攥紧了手里的录音器,半晌又缓缓松开,最后却笑了,
“是吗?还以为这个计划有你的参与呢,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他接受了这个答案。
明明白兰地的演技拙劣到可以一眼看破,解释敷衍得漏洞百出。
萩原研二还是“相信”了。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仓库昏黄的灯光下,半长发的青年站起身,凝视着白兰地俊美而英气的五官:
“那你呢?你为什么过来?”
萩原研二的问题给松田阵平造成了一点困扰, 因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实话,那自然是担心萩原研二,甚至生气得想揍他。但是作为组织的白兰地,又绝对不能说出这个理由。
所以应该是:
“威士忌是组织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卧底, 还有价值, 不能折在你手里。”
这句话一出, 仓库里为之一静。
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萩原研二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幼驯染。
真不愧是小阵平,一句话既贬低了长谷川和辉,也没有偏向已经因为他而退让的公安萩原研二。
主打一个不偏不倚的冷酷无情。
……他就不应该多那么一句嘴,现在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而长谷川和辉, 他已经不止一次觉得,白兰地并不是真心想让他活着从这里离开,他根本就是怕萩原研二不想动手。
但他却没有动, 也没有开口插话。因为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种本应该更加紧张时刻,他却莫名其妙地有隐约有一种奇怪预感。
事情未必会像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好吧。”
果然, 比白兰地略高些的半长发青年只是深深地看了白兰地一眼,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那你的目的达成了。”
他若无其事地重新露出微笑,“不过把我带到这种荒废仓库, 总要把我送回去吧。”
萩原研二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真正把他带过来的长谷川和辉,只盯着旁边的白兰地,意图昭然若揭。
但是白兰地不揭, 他皱了皱眉, 硬生生开辟出第三条路。
“你开我的车先走。”
萩原研二从容的笑容消失了, 长谷川和辉依旧沉默,哪怕那个驾驶技术已经远超出一般水准的公安警察说:
“我今天受惊过度, 不想开车。”
他都没有出声。
“……”
五分钟之后,新的一轮谈判结束。萩原研二独自离开仓库,上了白兰地开过来的车,却没有启动,而是安静地等在车里。
又过了二十分钟。
和威士忌沟通完的松田阵平回到车上,说着不想开车的萩原研二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车辆。
明明是仓促分别四年后的第一次独处,但就像是这四年的分别从未存在似的,两个人都没就此发表什么重逢感言。
松田阵平几乎是一坐到副驾驶上,就神奇地放松了下来。
他没去刻意地看萩原研二,但车前窗微弱的反射中的人影还是落入他眼中。
二十九岁的萩原研二,看起来和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五岁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缓慢地在心里过了一遍只有他明白其中意义的年龄,然后有些安逸地、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这种行动,下次提前通知我。”
“一定一定~”
萩原研二轻快地回答,
“你收到班长的邮件了吗?班长刚刚联系我了。”
松田阵平听见hagi的话,才发现班长也发了封邮件给他,解释刚刚被事情绊住了,然后附上了一个地址,让他们有空就过来一下。
虽然伊达航目前还不知道,短短半天里又发生了多么曲折的故事、事故。但却精准地猜到了他们两个大概是在一起。
松田阵平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就先过去,不,还是你自己先过去吧。”
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靠着副驾驶的椅背,目光注视着漆黑得只有星点灯光的前路,思索该怎么尽可能不触碰规则的组织语言,告知萩原研二情况。
然后发现只是想得深了点,就生出些许眩晕感。
真可惜,用boss做挡箭牌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我要去找……波本。”
他已经从威士忌那边,得到了昨天下午抢劫银行后大部分的事情经过。
起初是计划确实是琴酒和他所安排的那样,但是威士忌那边却发现了公安的异动,从而意识到梅根并未联系宫野明美。
虽然不知原因,威士忌还是立刻上报了Boss,这才有了第二层计划——在公安的人用梅根的身份联系宫野明美后,威士忌以公安的身份去试探了宫野明美,确认了宫野明美的背叛,并在boss的指示下通知了琴酒。
玛克那边,自然也是威士忌通知的。
boss虽然多年来不断削弱朗姆的势力,也生出了借着公安来进一步削弱的心思,但不可能真的将知道不少组织情报的代号成员送到公安手里。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宫野明美并非被威士忌误导向梅根求救,而是自己察觉第二波“梅根”的人的问题,试图联系梅根确认情况时,被威士忌发现。
于是威士忌不得不仓促地提前了打晕了宫野明美,又按照破译出的暗号,发了一条假消息给梅根,才引梅根进入陷阱。
而苏格兰……
“苏格兰不认识威士忌安排的人,也不认识威士忌。所以不能确定他当时营救梅根是因为正在扮演的身份,还是真的背叛了组织。”
“到目前为止,组织都没能联系上苏格兰。实际上,除了苏格兰叛逃,琴酒和威士忌也认为有苏格兰被梅根那边的人扣下的可能。”
“但以他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容易被抓,这也是组织怀疑他的地方。”
降谷零坐在地下酒吧的深处,盯着面前大理石桌面上的玻璃酒杯缓缓开口。
前面舞厅的音乐和炫丽灯光被层层叠叠的绿植、工艺铁网以及各色铜制饰品挡住,落在暗红色的丝绒沙发上时,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余韵。
降谷零一向观察力惊人,即使思索中,也会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动静上,更别说对面本来就是存在感极强的松田阵平。
所以他难免察觉,对面的卷发青年总会随着那几乎难以分辨的音乐节奏时不时皱起眉,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萩原研二在看见了松田阵平的情况后,是怎么同意让松田阵平单独来这种地方找他的。
降谷零低头晃了晃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仰头灌进嘴里,才继续分析,
“可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他正处于一个信号屏蔽,无法联系外界的地方。”
卷发青年看了一眼他的酒杯,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果汁,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已经快三十个小时了,如果他没有被限制,他为什么不出来。”
“……”降谷零摩挲着手里的空酒杯,“也许是他权衡之后,觉得不应该出来。或者出来的代价较大、留下带来的收益更多。”
不止他是卧底,hiro也是。
将近三十个小时,足够降谷零冷静下来,去认真分析自己的幼驯染的思路和可能做出的选择。
而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
那hiro又怎么恰好进入那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