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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不只是削弱。”
萩原研二对着帕波米特和梅根分析情况,
“我们的优势是那份情报。根据……波本的推断,组织首领已经知道组织有部分情报泄露了,所以才促成了卧底名单。但组织首领没考虑鱼死网破,是因为没想到这份情报已经涉及了组织近乎七成的势力分布。”
他本来说得很流利,提到波本却卡了一下。帕波米特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嘴上却说,
“没错,如果Boss知道这件事,就会趁着现在蠢货高层们互拖后腿时,直接舍弃大部分势力隐匿起来。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
他说到这里可以停顿了一下,想借此试探萩原研二的反应。
但梅根却在旁边拆台。
“别绕来绕去的,另一种可能就是组织首领已经对情报泄露范围有所怀疑。如果这样,他可能会怀疑组织内有地位不低的卧底,所以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卧底名单,以防止最后断尾求生的时候被卧底抄了底。”
她坐到桌子上,歪头凝视目光冷静,嘴角含笑的半长发青年,
“我只想知道,这个几率大不大,组织首领到底会不会同意你们提出的这个换SOI-H的交易。”
“嘛,如果白兰地只是一个地位不低的代号成员,同意的几率很大。但如果他还参与了意识共振研究的实验,并在其中占重要位置,就几率不大。”
半长发青年还是微笑着,像是成功与否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似的。
但萩原研二自己知道不是,可他担忧不起来,也悲伤不起来。
那天听到灰原哀说小阵平被组织用一种成瘾性极强副作用极大的药物控制,一旦断药活不过七天后,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几乎是瞬间失去了冷静。
伊达航当时差点直接给松田阵平打过去电话。
萩原研二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个,说是冷静都反而程度低了,他的神经和大脑就像是被浸在了冰窖里,他情绪稳定,思维灵敏,言谈清晰地说服了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甚至明知道小阵平再回组织后可能会有危险,依然阻止了他们想劝说松田阵平的意图。
小阵平不会停下的,这时候劝说他,只会让他愧疚。
让他去做,毫无顾虑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一刻,萩原研二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以往那种理直气壮的干涉松田阵平的能力。
班长当时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眼中的愤怒忽然消失了,变成了悲伤:
“萩原。”他的手按在萩原研二肩膀上,“别害怕。”
谁在害怕。萩原研二有点迷惑。
在窗口吹了十几分钟冷风的诸伏景光回来了,说:
“我刚刚和zero商量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先试试拿到药物资料。我有个想法……”
于是他们开始商量计划,实施计划,直到此刻,
萩原研二对梅根道,
“这是计划一,不成的话还有计划二,计划三,到成功为止。”
“……行。”
梅根跳下桌子,站到帕波米特身边,
“我已经安排人把情报传出去了。”
日本公安成功拦截潜入代号成员并当场枪杀威士忌的消息,在十个小时后就传到了基尔耳中。
朗姆出事,跟着朗姆的代号成员有的被清算,有的跳反。她是后者,在经过了漫长的观察后,她获得了有限度的自由,被安排到美国分部。
组织在美国分部的负责人是波尔多,波尔多很低调,低调到前几年基尔他们一直没查到她的代号。
也很正常,常驻美国的贝尔摩德因为身份特殊没人能令,白兰地前些年经常在美国出没。
这两位波尔多已经惹不起了,偏偏还有传言boss也常常停留美国,因此连带着朗姆时不时派人过来插手任务。
这种情况下,波尔多很难真正扶持起自己的人手,所以她只能低调。
但人都有野心,所以朗姆出事,基尔借着白兰地给出的情报、让自己恰巧出现在波尔多的视野中。“孤立无援”又能力不弱的基尔,便被看中了。
……然后被选中去偷卧底名单了。
基尔忍住震惊接下任务,转头就开始思考到底是想办法把任务推出去,还是假装任务失败,或者真去偷一份假名单回来。
最后一种危险性最高,一旦其他国家名单被偷,她就会当场暴露,但收益也最大:如果成了,轻则让组织对卧底名单失去信任,重则让组织损失一批代号成员。
但现在,基尔不需要再考虑这件事了,因为威士忌死亡,让本来就谨慎地波尔多更加谨慎了起来。
这种时候,谁会出头?
基尔很快得到了答案。十二小时后,她听见了组织在英国分部的负责人弗朗布瓦斯的死讯。
这时候,诸伏景光终于收到了消息。
Boss同意交易。
昨天晚上, Boss最终也没有给出准话。
但当晚他留在Boss所在的别墅时,被医生注射了一支药剂,在醒来时就已经在一处眼熟又陌生的……基地里。
陌生源于他这辈子从来没来过这里,眼熟是, 这是上辈子他最后待的地方, 那个远离东京位于深山的基地。
然后, 他被同在基地的BOSS安排去“体检”。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松田阵平听从安排前往实验室,他走得不快,漫不经心地将这一路上的布置看入眼中。
很像,但又不那么像。
幸好没经过那间……他心中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 随即又散去。
这时候,Boss安排他体检的通讯还没挂掉,松田阵平便趁机问:
“您不会真的打算把SOI-H的药物数据给他们吧?”
“白兰地, 诸伏景光拿到SOI-H, 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 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现在已经和组织没关系了,纯粹是私人恩怨。
松田阵平心梗了一下。都不敢想他真的出现在诸伏景光面前, 而诸伏景光手头还就是soih数据的可怕景象。
“我不信您会这么做。”他挣扎道,“那对您没有好处。”
Boss停顿了一会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松田阵平轻松地察觉到Boss应该正在思考其他事情。
换句话说,只分了两三分心思在这件事上。
而Boss一般对什么样的事情才是这种态度。
——已经决定且认为不会再出现变化的事。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假如Boss真的决定把白兰地和白兰地的药当做筹码, 那就说明:
他要在另一部分要求上做文章。
但偏偏他昨天为了不引起boss怀疑, 已经说了不掺和这部分, 如今更不好开口询问。
松田阵平一边检查一边琢磨着打听消息的办法,自然也没忘了观察这些研究人员有没有眼熟可以利用的。
不出所料, 他找不出几张眼熟的面孔。但到了下午,他在做一些脑部检查时,看见了上川直。
“你是什么时候被调过来的?”
上川直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松田阵平反应过来,现在的时间线上,上川直认为白兰地杀了他的恋人,根本不会像是他回到过去时轻易回应他。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虽然如今的boss对这些研究人员的掌控力度比过去的时间线上要强的多,但松田阵平作为白兰地,也远比K3098要行动自由。
如果松田阵平非要利用上川直打听消息,只要说出那件事,再给一点证据就行,但……算了。
此时非彼时,如果一旦被发现,那就是真的人死不能复生。
松田阵平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因为他的目的而死去。
所以他只是表现出白兰地应有的态度,不再继续追问。
于是当贝尔摩德忍着厌恶走到研究区域时,就看见穿着浅灰色病号服的卷发青年目光冰冷地盯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研究员却视若无睹。
这种态度让贝尔摩德本来就压抑的心情一下子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