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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今天路上抓了两个小偷,一个珠宝店抢劫犯,开车带着他们来警局的路上,还逼停了一辆肇事逃逸的面包车……”

伊达航听完他一上午的经历,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也太精彩了吧。”

“是啊,明明最开始只是晚出来了十分钟。”萩原研二咬了一大口手里的三明治,含糊地说道,“结果现在一上午都快过去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太惨了,等等、你的三明治哪里来的?”

“刚刚帮忙的时候,交通执行课的由美酱送的啦。”萩原研二眼睛弯起,“很可爱的女孩子哦。”

“什么!已经可以互相叫名字了吗?可恶!”萩原研二背后传来嘀咕声。

从伊达航的角度,可以看见好几个男警在一边嫉妒地咬袖子,“萩原的魅力居然已经扩散到交通部了,完全不给别人机会啊!”

“你是故意的?还是……”他和萩原研二一起走进搜查课的办公室后,才小声问道。

萩原研二对伊达航眨眨眼,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保密的动作,“她最近有点困扰。”

“这样啊。”伊达航顿时十分失望。

“如果有的话,班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萩原研二失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我还以为这次是真的……”

“诶?我今天?”萩原研二一愣。

“看起来很有干劲。”

伊达航双手抄在兜里,侧过头看向萩原研二,语气带着说不清的感慨,“总感觉,很久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了。”

“我平时……”不也很有干劲吗?

萩原研二本想这样说的,但对上伊达航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时常挂起的笑容却不知不觉从嘴角落下。

两年前的那天,他率先拆完炸弹,从另外一个现场赶到小阵平所在的神谷町。但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见那场噩梦般的爆炸……

接着有人对他说“松田队长因为犯人遥控引爆炸弹,牺牲了。”

怎么可能?萩原研二想。

他们前一天晚上还在一起拼模型,还说明天晚上一起去看公寓,打算搬出宿舍。

结果第二天上午,所有人都在对他说,松田阵平死了。

萩原研二不觉得悲伤,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荒谬而漫长的梦境。松田阵平的葬礼上,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上司眼眶都红了,只有他面无表情,像是偶然误入的过路人。

但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更痛苦的一个。

不断地有人关切地问他,萩原,你还好吗?你不要强撑着。

连姐姐萩原千速都说,研二,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时间。

萩原研二只好打起精神,一遍遍地回应,我真的没事,我没有勉强。

并不全是装出来的。

他甚至没有过那种所谓的失去重要之人的极端痛苦,只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和空落。

度过那段混乱的时间后,萩原研二就恢复了。

他还是会参加联谊,做人群里最受欢迎和被女孩子簇拥的那个。

并非伪装或强颜欢笑,生活总要过下去,世界没了松田阵平,太阳依然会升起,萩原研二不能一蹶不振,这样别说家人和朋友担心,连小阵平恐怕都会在梦里骂他的。

但日复一日,不知不觉间,他总有一些时间只想独处。不想凑热闹、喝酒聊天,也不想见任何人。

他偶尔会单独出去走走,更多的时候安静地拼一会模型,或者把家里的电器拆掉又重新安装。

等萩原研二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养成习惯。

也还好啦,就当做和小阵平相处的时间也不错嘛。

萩原研二这样想着。

但时间越久,他心里的某一部分就越沉寂,越苍凉。

好像属于萩原研二的某一小部分热情和对生活的期待,和那场发生在神谷町的爆炸,一起被无声无息地燃尽了。

萩原研二轻轻别开头,目光逃避般看向窗外,嘟哝道:“完全被班长你看透了啊。”

原来留下的那道巨大而狰狞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

它就好像是衣服接缝处的开线,承重墙上的缝隙,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影响,却是一场缓慢而持续蔓延的疼痛,让他不断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承受它,直到将来某一天,他能从中找到那个平衡点。

而看清了一切的伊达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却坚定地陪萩原研二走过了这艰难的一段路。

此时此刻,伊达航也只是叼着牙签低笑了一声。

“谁让你们都毕业了,还非要叫我班长呢。”

看萩原研二的神情松快了一些,伊达航才想起他本来要说的事,

“哦,对了。上午那个阿笠博士过来做笔录了,问起那张写满符号的纸的事情,看起来确实有点紧张。但是我试着问了一下,对方却什么也不肯说。”

“于是我和他说昨天不小心被我夹带在包里带回家了,让他明天过来取。”

“但他确认了在那张纸在我这里之后,似乎又松了口气。”

“班长没有提到我吧?”萩原研二一下子抬起头,目光灼灼。

“没有,你解出来了?真的有什么问题吗?”伊达航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确实有些问题,但不是班长你想的那种。”

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关于小阵平的猜测说出来。

这件事他完全没有证据,如果说出来,不会被班长压着去看心理医生吧。

“应该……算是私事,不过班长你也不算是外人。”

萩原研二下定了决心,那双淡紫色的眼睛认真地看向伊达航。

“班长,帮我一个忙吧。”

玛克和科涅克一起从组织据点出来,走到自己的那辆黑色宾士前。

他还没动,科涅克就径直打开后排的车门,拎着箱子坐进去,俨然把他当成了司机。

玛克深呼吸了一下,才很不心平气和地坐进驾驶座,结果还没坐稳,科涅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颐气指使地道:“还不开车,你等什么?”

玛克:……

他攥紧方向盘,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嘴角一扯,刻薄的话立刻倾泻出来。

“科涅克,我开车动作再慢也比连车都开不了的人……”

他从后视镜对上那双漠然的双眼,整个人像是被北海道的风雪当头浇下来一样骤然清醒。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玛克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舌头。

科涅克是疯子,这不奇怪,组织里的疯子不少,以虐杀为乐的、喜欢玩各种“游戏”的 ,还有纯粹的反社会性格的。

但科涅克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疯是病理性的,他的精神状态极度、极度不稳定。

这是只有少部分和科涅克一起出过任务的成员才知道的事,而玛克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前年年底,科涅克刚到日本没多久的时候。

当时有个东京本地的地下势力,悄悄用组织的一条武器走私线来运输人体器官和一些其他的违禁品。琴酒带人去港口处理,玛克表面作为情报人员在任务中辅助,实际还带着朗姆私下的任务:密切观察科涅克。

当时玛克已经成为代号成员将近两年,而且又因为能力出众获得了朗姆的赏识,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只以为这是朗姆对于新来的代号成员的一次常规试探。

结果刚到现场,科涅克就从队伍里消失了,琴酒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说什么,玛克只好按照自己的习惯到前方去观察情况。

结果就在他们要正式行动的时候,科涅克懒散的声音忽然在通讯中响起:“有条子来了,要解决吗?”

玛克心中一紧,就听见琴酒沉冷的声音:“有多少?”

隔了一会,科涅克才慢吞吞地回答:“一、二……七八辆车吧。”

草,这怎么解决,玛克心里暗骂,除非开直升机过来空投炸弹吧?

但是不解决也不行。一来是其中有人知道组织的情报,他们不能把这些人留给警察,二来,组织解决叛徒却被警察包抄导致失败,传到里世界,那组织的里子面子可都没了。

玛克正在思考怎么破局,结果转念一想,武器是科涅克负责的,行动是琴酒调动的,行动失败,他作为朗姆的人最多受到几句不轻不重的口头责怪。

他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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