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 2)
江辞卿沉默地听着脚步声离去,直到彻底没了声音,才直接起身冲卫生间里头,手指压住嗓子眼,好似做过千百回般的熟练,还未彻底落入胃中的褐色汤药顿时涌出。
极其痛苦的呕吐声伴随着水声回响在空旷浴室内,流水冲走难闻的药味,只有些许药珠残留其中。
满是水迹的镜子好似被炸裂开一般,在晦暗不明的空间里头,四分五裂地印着那狼狈弯曲的身影,宽大衣袍半落半搭在清瘦骨架上,几乎要破皮而出的锁骨凌厉至极,因难受而发红的眼角滑出一滴盐水。
——滴答
水珠混着胃液打着卷流入下水道,江辞卿低着头再一次咽下清水,等到感到有些涨饱时,再重复之前的动作,将水一口吐出。
刺激性极强的胃液洗刷过嗓子、口舌,像是被一堆沙砾划过,撑在洗漱台旁边的手紧紧抓住瓷边,努力支持着自己不往下落,整个人都如一支被打弯脊梁的竹子。
就这样反反复复五六次后,她终于敢停下。
水声依旧,冲涮去方才的浪迹。
贴在脸颊的湿发遮住眼眸,江辞卿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苍白人影,仍阴郁情绪席卷,被那人碰过的衣袍落地,被积水染出深色痕迹。
————
夜渐深了,灯火通明的酒楼好似从未被战败的苦恨包裹,歌舞依旧,觥筹交错间,尽是笑语阔谈。
富丽堂皇的顶楼包间内,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拿着酒杯、身体倾斜向另一边的清瘦少女。
“……此事确是我们楚家的过错,可我等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酒过三巡,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昏沉醉意,语气无奈地解释。
旁边的人也拿着酒杯,漆黑眼眸不似之前清澈,宽袍半敞,本就冷白的肤色染上酒红,黑发垂落,手臂搭在椅背上,眼波转动间,无端多了几分风流浪子的气质。
“辞卿明白、明白的,”她有些跟跄地开口,被胃液和酒精侵害过的嗓音越发沙哑,听起来很是凄惨。
“殿下天资卓越、容貌清雅,又是名门世家出身,还洁身自好、不同那些个纨绔子弟一般胡闹,问遍整个南梁,谁不想与殿下结亲?”楚家家主一口咽下酒液,很是无奈的开口。
“大人过誉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楚玉成立马道:“这哪是过誉!殿下美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倒是我楚家太差,配不上殿下!”
他虽出身军旅世家,五官轮廓都是方正大气的一类,可开口却一套一套的,仅有三分醉,却摆出了九分的模样。
“楚大人哪里的话,楚家可是南梁顶级世家,又手握南梁三分之一军权……”江辞卿也不差,开口便是一连串的赞扬。
“这哪比得上江家?若不是……若不是其中有苦衷,我们是万分期盼能与江家联姻,”他苦笑一声,抬起酒杯又将江辞卿的杯子倒满。
江辞卿也不矫情,直接一口饮下,眉眼皆是苦闷的寂寥,好似在借酒消愁一般,压着声音、狠狠道:“若不是皇家……”
“殿下慎言!”楚玉成酒醒了一半,立马喝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