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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虽然兵强,但自作聪明,已入陷阱,另外三王不知受了吴贵妃什么允诺,竟被她拉拢成功,自取灭亡,吴贵妃倒是个好对手,但若他所料不错,她已余寿不长了。
江山已是他囊中之物。
多少年屈辱隐忍不甘,夙愿达成,近在眼前,宁王不知不觉将拳头攥得紧紧,直到陈良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手。
宁王向她笑了笑,躺下身枕在她腿上,闭上眼睛。
陈良有点凉的手指轻轻地慢慢地摸着他的脸颊,没有出声。
行军路上一片顺利,如今天下倒悬,万民危急,虽有郑王宁王两路兵马,但此时,宁王多年在朝廷和民间的努力发挥了功效。
许多朝中的大臣也不堪忍受牝鸡司晨,逃出京城,十之八|九都投奔了宁王,剩下一两成也避世隐居去了,几乎无人投奔郑王。
宁王喜悦之余,自然更加礼贤下士,而且信誓旦旦此去只为解救太子,一定尽心辅佐太子。
与宁王大业的顺利相对,陈良日益沉默。
宁王一开始以为是她不适应行军,但她的样子并不是憔悴,打理粮草井井有条,夜里还能和宁王商讨军务,远离家乡,随军出征,让她许多只存于脑中平板的知识化为实际,宁王几乎感觉得到她身上一
天天的变化,如玉汝以成,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宁王一脉不臣之心已久,封地中俨然一个小朝廷,起兵后,这个小朝廷就运作了起来,并且框架逐渐丰满,宁王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都不少,直到临近京城,他才慢慢稍微得闲一些。
在京城外打败郑王兵马后,收容俘虏、关押降将、调拨粮草、重整编制,许多事务商量完,当夜众将领都去歇息后,已是深夜了。
帐中只剩下两人时,陈良问:
“宸濠,她是不是会死?”
宁王怔了怔才明白陈良说的是吴贵妃,道:
“这是自然。”
然后他惊异地看到,泪珠从陈良的眼睛里滚出来。如同露珠滚下花瓣。
这是宁王第一次看到陈良哭。
吴贵妃难道和陈良有什么关系吗?
陈良什么也说,宁王也并不开口,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阿良静静伏在他怀里,许久,才微弱地哭出声。
最后陈良哭得睡着了,宁王将她抱回军帐榻上。
回头看到桌案上一摞摞的宗卷,宁王想,或许可以对吴贵妃赐毒酒,偷偷将她换出来,保她一命。
一只纤细的手抚上黄金龙座,然后是宽大的袖子,明黄颜色。
戴着十二旒冕冠的是个女子,五彩玉珠一直垂到她眉梢,露出的面容美得令人屏息。她低垂眼眸,视线从龙座上离开。
她感觉得到,她的阿良在哭。
她的天下已经在怀,这龙椅,只要坐一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