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郎君,高兴吗29(1 / 2)

第二十九章

要不是谢家那位奶奶, 周夫人还真不知道他身份。

上回兵器库的事,他靖王府欠了杨家一桩人情,这回也算是还上了。

除了温殊色捐的粮食之外, 周夫人还给了马匹的草粮, 上万石的东西,凭魏督监带来的几个将士,送不到洛安。

周夫人亲自点了凤城一半的兵将,集结到了城门口, 帮忙护送。

东洲虽是太子的管辖之地,可战火烧起来, 遭殃的是大酆百姓,粮草拨过去,先解了燃眉之急, 至于以后, 等王爷回来同朝廷慢慢再议。

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多耽误一刻, 于前方的兵将而言都是煎熬, 周夫人没拉着他细说, 催人上了马车,“赶紧出发吧。”

魏都监这头刚坐上马车,周邝便带着谢劭和裴卿, 走到了周夫人跟前。

看着慢慢启程的队伍, 人翻身下马, 周邝走在前一脸疑惑地问周夫人, “母亲,这是为何?”

周夫人也看到了人,目光更多停在了谢劭身上, 如今已是半夜,人奔波了一路,身上都带着疲惫,唯独谢劭面色坚毅。

几人在凤城里的名号,她都知道,但谁年轻时不轻狂恣意。

她和王爷早就看出了谢家这位公子并非凡夫俗子,也曾不止一次游说,给他在凤城安排个官职,却都被他拒绝。

说他自在惯了,当不来官。

也曾问过谢仆射,谢仆射爱莫能助,“离开东都时,我便同他说好了,今后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不干涉。”

周夫人隐约知道当初父子俩为了辞官之事,似乎起过争执,彼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心高气昂,一腔热血仿佛将万里山河都踩在了他脚下,突然遭遇谢仆射辞官,退回凤城,犹如长得正旺盛的苗子被人从中掐断,谁不受打击。

至于谢仆射当年为何要辞官,就连她和王爷都不明白。这些都是谢家的家务事,她不好多打听。

原本还一直惋惜,如今一看,老天早有安排,无论你怎么逃避,阴差阳错终究还是会回到正道上,听周邝问,便答道,“洛安与西京的战事拉长了,太子殿下的粮草却迟迟不到位,前方将士被逼无奈,沿路讨粮,昨日杨将军的外孙到了凤城。”

周邝一愣,“杨将军?”回头往马车上看去。

兵器库一事,这回全仗了杨家出面化解,帮衬是应该,可他王府也拿不出这么多粮食,“这么多粮草,是募捐的?”

周夫人仰头看向他身后的谢邵,“这不还得感谢公子,捐了粮食。”

见到那些粮食时,谢劭心头便起了怀疑,早知道温二在囤粮,今夜这马车上的粮食,怕是拉走了凤城的八成,温二囤的粮食必然也在里面。

周夫人的话解了他的惑,谢劭倒并无多大动容,自己才从庆州回来,洛安的战事他知道,确实很严峻。

捐点应该,倒是意外同崔哖一般钻进钱眼里的铁公鸡,这回是怎么舍得的。

过去同周夫人见了礼,打算先回府,周邝却还在惊愕,问周夫人,“这些都是嫂子捐的?”

奶奶刚买回去的官职,还热乎着呢,有什么意见最好一家人坐下来慢慢商谈,周夫人没往自己身上引火,不理周邝,岔开话题,明知故问,“你们这又是去哪儿了。”

人已经安全回来,周邝也没瞒着,“庆州。”

周夫人一记刀子眼递过去,“你不要命了?还坑上自己的兄弟,他们摊上你也算是倒霉。”

周夫人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谢劭和裴卿心中此时正是如此作想,奈何周邝横竖脸色厚,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周夫人又问,“有王爷消息了?”

谢劭这才插话,“晚辈与裴卿倒是在路上碰巧遇上了王爷,日前王爷正赶去东都求见陛下,让晚辈带信给夫人,不必忧心。”

想必是听说了兵器库的事之后,再加上洛安的战事,进京去面圣了。

兵器库的事周夫人已经知道了结果,并不担心,目光从谢劭和裴卿身上温和地扫过,和声道,“这一路你们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息。”

时辰确实不早了,谢劭和裴卿同周夫人道别。

周邝的脑子还停留在适才那些粮食上,“母亲,这些粮食都是嫂子......”周夫人一把拽住他胳膊,往前方的马车上拉,周邝更疑惑了,还在问,“母亲怎么了。”怕他再嚷嚷,周夫人低声道,“谢家奶奶用粮食给你那位谢兄买了个官。”

周邝一声惊呼,“买官?”给谢兄?!转头扭过脖子直朝刚上马背的谢劭望去。

周夫人及时把人拽了回来,把人推上了马车后才松手。

周邝实在忍不住,疑惑地看着周夫人,面上又忍不住兴奋,“嫂子当真给谢兄买了个官?”

周夫人知道他是个沉不住气的性格,说多少回都无用,便也罢了,答道,“员外。”

周邝目瞪口呆。

往日自己好说歹说,要给他置一个官职,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替王府出谋划策,可他回回都拒绝,死活不愿意。

如今倒是好了,自己用粮食换了个员外。

员外就是一个闲职,好在圣上登基后,将其纳入到了编内,如今勉强掉在了尾巴上,有个九品的官阶。

周夫人见他快要惊掉了下巴,又道,“兼官军事推官。”虽也只是个九品官职,但胜在是实职,能一道分治案事,佐理府政。

周邝半天才缓过神,官位低没关系,只要他肯做官,往后再慢慢升也可以。

可问题是......

“他愿意吗。”

周夫人一笑,“奶奶做的主,这回怕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周邝:......所以说,这人一旦娶了媳妇,人生中便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变数。

府上的粮食搬完,已到了人定末。

温殊色洗漱完,躺在床上,又把那公文翻了出来。

方嬷嬷知道她今儿卖了粮食,虽不知道具体卖的是什么价位,可瞧她神色,定不会差。

见她抱着那几张纸,一会儿翻一下身,迟迟睡不着,不由打趣道,“娘子那怀里揣的是什么宝贝,怎么还合不上眼了。”

温殊色没答,侧过身来问,“嬷嬷,郎君什么时候回来。”

谢劭走之前,同温殊色和谢老夫人都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算上今日已经过了七八日了,方嬷嬷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回,总不能让跟前的奶奶失望,便答,“快了。”

温殊色也没再追问,吩咐道,“他要是回来了,你及时禀报,我有惊喜要给他。”

两人成亲也快有一月,虽说比自己预想的要融洽,可两人平日都是各过各的,互不关心也不是那么回事。听她突然如此说,方嬷嬷欢喜地应下,“是,奴婢记住了。”

谢劭回到府上已是夜深人静,温殊色到底还是把自己翻睡着了。

今晚是方嬷嬷值夜,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起身赶了出去。

见是谢劭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见完礼,便禀报道,“公子这一趟走得久,奶奶日日都在念叨,今儿夜里更是一直等着公子不肯睡,这会子才闭眼。”

谢劭一脸意外,她念叨自己了?

走的那日他前去同她打招呼,她坐在圆桌前,只顾盯着手里的算盘,匆匆应了一声,“嗯”头也没抬。

应当是捐粮的事,要同他汇报。既然睡下了,明儿再说。

庆州干旱天灾,洛安又在打仗,从凤城过去一路都是难民,沿途的店家和客栈唯恐被难民抢砸,不少都关了门。

这几日他和裴卿几乎风餐雨宿,如今回来了便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洗漱完出来吩咐闵章,“明日去醉香楼定个雅间,把裴卿也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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