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弱柳别庄(2)(2 / 2)

“燕公于应该还招了!”

秦无痴亦低声道:

“还没有到时候,杨清的攻势慢是因为多出力的关系,她的指风愈来愈劲了!”

花戒恶道;

“何以见得?”

秦无痴道:

“你不见她每一抓指之处,公子的衣服都微微凹了下去,公子的护体真气已臻化境,犹且不敢硬受一抓,可见她的指劲一定很强!”

花戒恶又问道:

“公子会胜吗?”

“会的!杨清已经开始累了,你看她的长发飘散之际,额上已有汗迹……”

她的声音愈说意微弱,花戒恶急问道:

“秦姊姊:你怎么啦?”

秦无痴慢慢地坐了下来道:

“不知道,我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花戒恶想去扶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一样,不知何时已将全身的劲力尽散了去!

燕元澜正在全心拒敌,猛地他眼角瞥到这情景,单臂一抖,一招流云逐月,将杨清推出七八步外,飞身退至二女身畔问道:

“戒恶!无痴!你们是怎么啦?”

秦无痴已整个躺在地上,星目微睁,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花戒恶的身体较她健硕,坐在地上软弱地道:“公子!别管我们,留心对方!”

燕元澜回头一看,见杨清并未追击过来,只是在一旁喘气不止,长发间疏中可以看到她炯炯眼光,其中含着一丝惊疑!

燕元澜大声问道:

“杨清!你对她们施了什么毒手?”

杨清在喘息中阴阴沉沉地一笑,却不做声回答!

燕元澜怒道:

“你再不说!我将不客气了!”

杨清突地厉声大笑起来,尖声地道:

“小子,算你根基厚,可是我敢担保你狠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燕元澜心中一惊暗一运气,发现脑子微微有些晕眩外,并无其他感觉,可是花秦二女的情状又使他觉得杨清的话并不虚假。

杨清见他沉吟不语,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一刻才道:

“我事先警告过你们,任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我这一关……”

燕元澜依然迷惑不解,地下的花戒恶突然微弱道:

“她的手镯……”

燕元澜闻言急望,不禁一呆,原来杨清手上的那对红玉手镯,本来是鲜红的,此刻却仅有淡谈的一丝红影。

杨清又厉声尖笑道:

“哈哈……你真厉害,居然能识得我手镯上的关键,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

燕元澜脸上骤然色变吼道:

“杨清,你是个卑劣的贱妇,你手镯上是什么东西……”

杨清诡异地笑道:

“现在告诉你没有关系了,我不愿你死了做个糊涂鬼,这手镯是用天下十二种最毒之物炼成,发出时无色无味无臭,弥漫空中,凡人呼吸入一丝,立刻四肢疲软而死,不过死时极为安适,所以我这玉镯,叫做逍遥镯……”

燕元澜愤极而笑,悲怒地道:

“杨清,瘦西子在江湖上也不无微名,我对你还口口声声称前辈,想不到你居然会卑劣到用这种手段……”

杨清将脸前的长发拂开微笑道:

“你别弄错了,这逍遥散在镯上,自己不能挥发,我是用内力将毒力吸进体内,再用指风发出,这是一项很不容易的功夫,本来我这手功夫要留待给南龙谷中兰一试的,今天用来对付你,真是看得起你!”

燕元澜见她说话时的神情很奇特,倒不禁呆了。

杨清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谷中兰啊谷中兰,二十年前一会,你伤透了我的心,可是我还是对你很好,我给你安排一个极为舒适的死亡……”说着,她的目中隐隐已有泪意,燕元澜先前听花戒恶猜测说瘦西子与南龙之间,必有一段暖昧的情事,犹在半信半疑之间,现在可完全证实了。

杨清自说自话了一阵,忽然惊醒过来,发现燕元澜在呆呆地望着她,连忙一整神色,以冷冰冰的口吻说道:

“你静静地等待死亡吧!有这样两个绝色艳姬殉葬,而且又死得那么愉快,你实在是幸福极了,现在我出去,让你静静地与她们相处一阵,再者,我等一下会把这所别庄放火烧去,算是满足你一半的愿望,叫你死后对师门也好交代……”说着,便待启步离去,燕元澜大喝道:

“站住!”

杨清止步回身冷漠地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

燕元澜此刻心中疑惑不安,想了一下才道:

“我再问你一件事,我师妹的确是安然在你这里吗?”

杨清满足地笑道:

“当然,我一来就告诉过你了,现在对你一个临死之人,

更无须说谎!”

燕元澜道:

“她知不知道十五年前一场劫火是你所为?”

杨清迟疑一下才道:

“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告诉她!”

燕元澜闻言默然,杨清又回身走了,将及门槛之时,燕元澜突然道:

“我还有些事未明……”

杨清回身显得极不耐烦地道:

“你真噜啸!”

燕元澜道:

“你那逍遥散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无药可救吗?”

杨清怫然不悦道:

“当然了!”

燕元澜道:

“那你自己怎么不中毒!”

杨清呆了一呆才笑道:

“我真被你问住了,逍遥散解药当然是有的,不过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因此对你们而言,绝无生机可觅!”

燕元澜稍微思索了一下,才问道:

“这毒要多久才见效?”

杨清笑道:

“我拿普通人试过,弹指之间,即告魂消,学过武功的人,要稍微久一点,但绝不会超过半刻!”

说完,忽然目注燕元澜,现出一丝疑容道:

“你的禀赋虽然不错,居然能支持到现在,不过你的那一对艳姬现在定然已经香魂飘渺了,这实在很可惜,那两个女子身具媚骨,丽质天生,尤其是那个姓花的,我真不愿意杀死她,因为我的姹女蚀魂大阵,若得此女为首,管可以纵横天下,就是西天佛祖,也难逃劫敷……”

燕元澜的神色忽然变为十分平静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俩呢?”

杨清低低一叹道:

“没用了,她们俩对你用情太深,女子就怕情痴,她们的心已经系在你身上,我再也无法转移过来,只好用她们陪你殉葬了!”

燕元澜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

“你太相信你的毒药了,只怕效用不如你说的那么强吧!”

杨清面色一变,厉声道:

“胡说!逍遥散下,从无返魂之人!”

燕元澜弯腰将秦无痴及花戒恶一手一个挟了起来道:

“只怕你要失望了,她们中了你的毒散,到现在少说也半个时辰了,可是除了无法行动外,我看不出像死的样子!”

杨清神色骤变,移近几步一看,果然二女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嘴角带着一点微笑,鼻息可闻!

燕元澜又笑着道:

“还有你说我不出一盏茶内,必会毒性发作,现在三盏茶也过了,我依然感到很好,别是你的毒散年久失效了吧!”

杨清的脸上倏而变色,十分难看,戟指着燕元澜叫道:

“小贼!我不知道你的命为什么会那么长,不过小心着,我还是有方法杀死你的!”

燕元澜连忙将二女放下准备抵抗,可是杨清的手才出了一半,立刻又缩了回来,返身一纵,如飞而去。

燕元澜先是一怔,继而才发现杨清在临去之际,身形步法已略见零乱,显系功力消耗过多之态,本来想追上去的,但是一看到花戒恶与秦无痴,只得颓然而止,两个女子躺在地上,显得非常软弱,娇红的双颊,也显得很苍白,虽然她们并无痛苦的表情,可是看在燕元澜眼中,却不禁替她们难过起来了,呆呆地望了她们片刻,少年侠士深感踟蹰,不知如何是好。忽而他身后有微微的破风声,燕元澜耳目何等灵敏,立刻就知道有暗器偷袭,反手一抄,已将那击来之物接住,发暗器的人手法并不重,燕元澜将接来之物一看,竟是一枚古钱,方孔用丝线穿过,丝线后面却拖着一张柬帖,他好奇的展开柬帖,上面有娟秀的笔迹写着:“萍聚人敬致于燕君尊前”

“逍遥散确有入鼻摧魂之烈,幸君身怀异宝,可保无恙,余气所及,双姝亦可毋虑,此室中余毒氤氲,希速离为佳,双姝功力散失,解药在藏骨塔顶层,可速往觅取,骨塔中难险颇多,以君之能,当能逢凶化吉,如愿而返,此柬阅后,盼即毁之,慎勿忘记。”

燕元澜看了两遍,将纸柬握在掌心,默运真力,再将手掌摊开,那张纸柬已化为一片碎粉在指间滑下,然后他捏着那枚古钱,默默的又发起呆来,脑中萦绕着万千思潮,由字迹,由古钱上的香泽微闻,他判定这寄柬的一定是个女子!

这女子不但连他的形迹很清楚,而且对弱柳别庄的情形也

很熟悉,她自称萍聚人,那么以前一定曾经有过萍水一聚,那么这女子又是谁呢?

可能是弱柳别庄的人吗?屠风?楚霜?靳雨?佟雪?会是这四人中的一个吗?那女子说他身怀异宝,所以才屡次逢凶化吉,他也有些相信了,可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呢?

只有尹江其留下的一颗珠子,那颗珠真是宝吗?假若它真有那么多的妙用,尹江其为什么肯轻易地弃而不要呢?

越想越不得其解,最后他摇摇头,挟起地上的花戒恶与泰无痴,轻捷地追着杨清的去路走了。

顺着一条垂杨的夹弄,燕元澜挟着两个软弱的女子向前慢慢的走着,离开了那间厅屋之后,花戒恶与秦无痴的神智不久就恢复了,只是精神仍很凄靡,花戒恶微异地问道:

“公子!您跟那瘦女子是怎么解决的?我只记得说了镯子两个字后,便完全人事不知了,身子晃晃悠悠的,仿佛进入一个虚无飘渺的世界……”

燕元澜的浓眉深结,低声道:

“你们中了一种厉害的毒,现在我就是替你们找解药去!”

秦无痴低声歉然道:

“我们累了您了,公子!”

燕元澜道:

“没什么!是你们跟着我受了累!”

花戒恶忽然道:

“公子,解药在哪儿呢?”

燕元澜道:

“在一个地方,不过那儿很不好找,因此我先要找个地方

将你们安顿好……”

二女默然片刻,忽而秦无痴指着一颗大柳树道:

“公子将我们放在这儿好了!”

燕元澜抬头一望,见那株柳树粗可合围,树干已空,裂出—个大缝,恰好可容两人并坐,但还是摇头道:

“不行!此地还在弱柳别庄内,我们和她们已经闹翻了脸,你两人功力俱失,怎么可以留在这等显目的所在!”

秦无痴手指着树干上两行小字道:

“好像有人替我们安排好了!”

燕元澜细读那两行字后,倒不禁笑了,原来那两行字写的是:

“此内别有洞天,可暂为君金屋。”

字迹娟秀,与那纸柬上一般无二,只不过是以手代笔,刺木而成,遂放心地跨入树洞,果然树下是一道活门,有一道石梯引至一间小小的石室里,室中有一几一榻,几上又是一张字柬写着:

“此室极为隐秘,藏娇大好住所,欲图明月婵娟,其恋温柔滋味!”燕元澜看了微微一笑,把纸柬又撕碎了!

花戒恶笑道:

“这留字的女孩子颇为风趣,只是有点酸溜溜,怕您跟我们耽搁久了,她心里会不高兴!”

燕元澜苦笑道:

“我连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说是女孩子呢?”

花戒恶道:

“男人绝无这笔秀字,也不会有这种口气!”

燕元澜道:

“你别乱猜了,连你们的解药也是人家告诉我着落的,人家要我趁快,是恐怕迟则生变,耽误了你们!”

花戒恶笑道:

“公子想得很对,我们在这儿一定很好,公子还是快去吧!”

燕元澜心中的确是想快些得到解药,遂吩咐了几句,出了树洞,却不知骨塔在什么地方,盘算了一下,正欲离去,忽然想起了件事,遂又折回了头,伸手将树干上的两行字轻轻拂去,以免流下痕迹,刚碰上字迹,那块树皮忽而整个地掉了下来,原来这片树皮是故意安上去的,里面另有一层树皮,才是原生原长,天生自然,那片落下的树皮背面,另刻着字道:

“君心细如发,可喜可佩,骨塔在此树西北面,逢杨树左转,里许可达,否则摸索终日,恐亦难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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