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劫后重逢11(2 / 2)
搜奇客笑道:
“由于你念了两句诗,使我想到了柳叶应该是在枝上的,我们在树根树干上去找,自然是白费心机了!”
燕元澜钦佩地道:
“前辈心细如发,现在又将如何取道呢?”
搜奇客道:
“那又是你的指点了,方才你折下的柳枝,名曰寒柳,专在雪中萌芽,春时落叶,为期甚短,于寻常柳树,叶枯之期恰恰相反,此树甚是名贵,杨清却用来作指示门户,真是匪夷所思,现在咱们只需按照枝头泛青之处走去,必不会错!”
燕元澜闻言放眼望去,果见一片枯黄中,间或点缀着一小块淡青,不禁兴奋地道:
“前辈说得不错,众树枯时青为记,众树青时黄作标,杨清以此作为盛衰之警惕,颇足发人深省!”
搜奇客微笑道:
“别去管她立意如何了,去路已得,咱们快走吧!”
二人遂踏着柳梢,当作阳关大道,步步向前行去。
燕元澜边行边道:
“前辈,再晚有些不明白,这一片柳林,如何便算得是阵图,假使走错了又待如何?”
搜奇客庄容道:
“老弟别小看了这一片柳林,内隐鬼神莫测之机,不慎错踏一步,便大罗金仙也承受不住,我们不妨试一下!”
说完游目四顾,在不远的树桠上发现一只失群的寒鸦,搜奇客伸掌向内一招,居然将那只乌鸦凌空吸了过来。
燕元澜动容道:
“前辈凌空吸物的掌力已臻化境矣!”
搜奇客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却伸手将那只乌鸦掷至十数丈外的柳树丛中。
鸦影甫落,立见树枝一阵晃动,隐闻风雷之声,瞬息之间,羽毛纷飞,那头乌鸦已成了一团肉屑。
燕元澜咋舌道:
“想不到这其中有如许厉害!”
搜奇客得意地笑道:
“此中乃巽风震雷之部,其他如坎水离火等部,奥妙尤见无穷,举凡血肉之躯,当之立成粉屑……”
燕元澜望着那头乌鸦的遗骸,不禁侧然道:
“只可怜那头乌鸦,无端作了牺牲品……”
搜奇客不以为然道:
“这等无知禽性,百死不足惜,老弟!男子汉大丈夫,要看得开想得透,妇人之仁,最易误事!”
燕元澜心中一凛,口中不说,心下颇不是味!
搜奇客却高兴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大步向前飞跃,燕元澜默然地跟着,让脚下的柳梢似流水般的滑过。
又走了片刻,但见柳林深处,露出一块空地,茅亭竹舍,假山花圃,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一个女孩子坐在假山石上,手捧谷粒在喂着一群鸽子,那女孩子的身形十分窈窕,由于背对着他们,只能看见她长长的发辫。
“这大概是令师妹吧,到底是名门弟子,心胸脱俗,在这种困境中,居然还有如此闲情!”
燕元澜却神色激动,闭口不语。
这女子的身段不像纪媚,纪媚要比较婀娜刚健一点,可是这身形却又十分熟悉,像煞他心中的另一个影子。
搜奇客的声音惊动鸽群,纷纷地扑翅飞去。
那女子诧然地转过身来,一双明澈无邪的大眼睛里透出无限的欢欣,飞也似地扑过来欢叫道:
“燕子!真是你来了,我找得你好苦!”
这女子正是邛崃山中,奇缘谷府的无邪玉女雍冰。
她见了燕元澜,好似喜极忘情,一把抱住他,大眼睛中扑簌簌地泪珠直掉,明眸如盈满的秋池……
燕元澜神情激动,由她拥抱着,竟不知语从何起!
雍冰高兴了一阵,又娓娓地诉说道:
“燕子!我想得你好苦,刚才我还拜托那些鸽子,请它们飞出去的时候,带个信给你,告诉你我在这儿……”
燕元澜被她无限的纯情感动得有点莫可名状,忘情地抚着她的长发,喃喃地道:
“雍……冰……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雍冰擦一擦眼泪道:
“你不声不响地走了,把我急病了,师父们没办法,只好带着我出来找你,后来碰到一个人,说是你的朋友……”
燕元澜心中一动,忙问道:
“那是谁?”
雍冰眨着大眼睛道:
“是一个男人,年纪跟你差不多,叫做尹江其,燕子!那个人很好,他真是你的朋友吗?”
燕元澜点点头,但立刻接着问道:
“他对你说些什么?”
雍冰想了一下道;
“什么也没有说,他只告诉我们说你在这儿!”
燕元澜吁了一口气道:
“这就好了……”
雍冰奇怪地道:
“好些什么?”
燕元澜发觉自己失了口,连忙掩饰道:
“没什么,我在这儿果然看到了你,不是很好吗?那个尹江其呢?他到哪儿去了?”
雍冰道:
“不知道!他把我们带来后,就把我安排在此地,叫我在此等你,我等了三天,你果然来了!”
“是尹江其带你到此地的?他的人呢?”
雍冰道:
“他昨天还来看我,说你快到了,就是今天没有来!”
燕元澜摸着头皮道:
“奇怪!”
雍冰诧道:
“奇怪什么?”
燕元澜眉头一皱道:
“没什么!你的两位师父呢?”
雍冰道:
“不晓得啊,我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师父在三天前送我来后,就被尹江其带走了,住在另外的一个地方。”
燕元澜惊问道:
“这儿没有别人了?”
雍冰道:
“没有了,所以我寂寞死了,每天只好陪鸽子们玩……”
燕元澜皱着眉头对搜奇客道:
“前辈:我们恐怕找错了,此地不是柳叶小筑!”
搜奇客摸着短须道:
“这我早就知道了,你瞧茅屋上不是写得很明白吗?”
燕元澜抬头一看,倒不禁呆住了。
他方才只顾与雍冰叙旧,没有注意到茅屋正中悬着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来燕居”三个大字,字痕犹新!
搜奇客笑着道:
“来燕居中燕归来,老弟,此地仿佛专门为你而设的呢!”
燕元澜红着脸道:
“前辈又在开玩笑了,这不过是偶然巧合……”
搜奇客道:
“且不论是否巧合,只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尹江其将我搅迷糊了,弱柳别庄中向无男宾,此人出入此庄,仿佛又与杨清颇有渊源……”
燕元澜道:
“再晚也不过与他在路上偶然相识,弄不清他的来龙去脉,而且这里的事,再晚也越来越糊涂了!”
他故意淡淡地提起尹江其,正因为怕说出将雍冰情让之事,搜奇客虽然觉得他言有未尽之处,倒也不便追问。
大家静了一下,燕元澜道:
“柳叶小筑没找到,我们还得马上行动!”
雍冰一听要走,连忙道:
“燕子!这次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撇下,偷偷地就溜了,你上哪儿,我跟到哪儿,上天入地,我都要跟着你!”
搜奇客大笑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老弟!这下子你可不能否认你艳福齐天了吧!”
燕元澜胀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雍冰望着搜奇客笑道:
“老头儿!你说得很有意思,比翼鸟、连理枝,这听起来多美啊,不过艳福齐天是什么意思?”
燕元澜急忙拉了她一把,又对搜奇客道;
“她天真未凿,接触人世无多,前辈请不要介意!”
搜奇客大笑道:
“没关系!这无邪玉女口中的老头儿,比杨清叫我老杀才动听多了,姑娘就叫我老头儿吧!至于艳福齐天……”
燕元澜立刻又现出窘急之状,搜奇客一笑继续道:
“就是说我们燕老弟得到你这么一位玉人相伴,福气很好,我很羡慕他!”
燕元澜这才舒了一口气,雍冰却展颜笑道:
“谢谢你!老头儿!上次在邛崃山赌赛青白玉杖的时候,你输得虽然冤枉,却表现很大方,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现在我觉得你更好了!”
搜奇客微笑道:
“谢谢!得姑娘一赞,胜似千万人香烛供养,老夫深感荣幸,好人虽然难做,可是老夫发誓在姑娘之前,绝对不做坏事!”
燕元澜心中一动,雍冰却仍是憨嘻嘻地笑着!
搜奇客顿了一下道:
“救人要紧,咱们该动身了!”
燕元澜点点头,雍冰却问道:
“你们还要救谁?”
燕元澜道:
“现在没时间告诉你了,以后再说吧!”
雍冰点头道:
“可以!我可不大懂事,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只要让我跟着你,我可以跟哑师父学,一句话都不讲!”
燕元澜无限感动,握着她的一只柔腕道:
“冰!别太自卑了,以你这样聪明,只要有人稍加开导,你什么都可以马上学会的!”
雍冰默默地随他的情意,搜奇客却感慨地道:
“以姑娘这等浑朴天真,最好永远都不要学习人世的奸伪,世间最可贵者,莫过于赤子之心!”
燕元澜连连催促道:
“走吧!走吧!”
依然是由搜奇客领先上了树梢,雍冰怕燕元澜将她撇下溜了,燕元澜刚拔步,她立刻跟着纵起,却在燕元澜之先上了树,燕元澜微惊道:
“冰!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
雍冰得意地笑道:
“我七阳神功全练成了,以后要打架的时候,我帮你的忙,现在两个师父合起来也打不过我了!”
搜奇客在前含有深意地朝后瞥一眼,燕元澜却诚心正意地开导她道:
“冰!学功夫不是为了打人的,你七阳神功威力很强,更不可以随便动手打人,你要牢牢记住!”
雍冰点头道:
“我记得的,我不打好人,坏人也不打吗?”
燕元澜含着笑道:
“坏人当然要打,可是你怎么分别好人与坏人呢?”
雍冰想了一下,眨着大眼睛道:
“我听你告诉我!”
对着她这种无限的信任,燕元澜只得感叹地摇摇头。
她们口中在谈着话,脚下可没有停步,走出盏茶时分,搜奇客顿立止步遥望道:
“这次再也不会错了!”
这是一所建设得十分精致的庭园,虽在数九寒天,依然各处开满下瑶花琪草,与四外萧瑟的柳林很不相称。
朱栏雕栋的华亭上面置着大理石的桌凳,两个华服锦衣的青年男女正在对弈,他们身旁各坐着一个老者观战,亭旁有一个十二三岁的俊美女婢,在扇炉烹茶。
亭外的草坪,有麋鹿嬉游,有彩羽的孔雀漫步,乍然望去,这几乎是一片蓬莱仙境,根本不像人间。
华服少年沉吟片刻,在枰上落下一子笑道:
“这一来你的长龙切断了,首尾无法兼顾……”
少女含笑地在他后方押上一子,提去了一大片,然后笑道:
“别得意,我早防到你这一着了,所以预布先机,兵法所谓攻心为上,我就是利用那条首尾难兼的长龙以骄敌志,使你认为已处于必胜之境,然后釜底抽薪……”
少年将枰上棋子拂乱,讪讪地笑道:
“湄妹!你真厉害,可是你如果事事都如此布局,我们今天也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了!”少女微笑道:
“我本来是很注意的,可是你偏要说杨清跟你外祖母有旧,白老婆婆名满天下,谁还敢动她外孙的主意!”
少年脸红红地道:
“湄妹!你别挖苦我了,进门的时候,她们是很客气,我怎会想到酒中有鬼呢!但愿元弟来时,别上这个当才好!”
少女托腮沉思道:
“师哥大概不致于吧,他自己江湖阅历虽浅,那一对侍婢可是老江湖了,绝不会让他吃那个亏的,只是……照时间计算,他们也该到了!”
少年道:
“我想他们已经到了,本来那个姓屠的女子每天都会来一次的,昨天她就没有来,今天又没有来……”
少女斜瞟他一眼道:
“才两天不见,你就念念不已……”
少年连忙辩解道:
“湄妹!你想到哪儿去了,那女子姿色虽然不恶,怎及你千万分之一,再说我从来就没有跟她搭讪过!”
少女转着眼珠笑道:
“这正证明你心中有病,否则你为什么连话都不敢跟她讲!”
少年此时也看出少女是故意在跟他开玩笑了,遂也涎着脸道:
“美玉在胸,顽石自无颜色!”
少女飞红了脸,白了他一眼嗔骂道:
“贫嘴!”
少年得意地笑了起来,旁边的两个老者却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口气,少年男女立刻警觉地收敛了笑容。
少女整一整颜色,轻声地道:
“前辈可是又在思念令徒了?”
少女身旁的老者用手比了一阵,对坐的老者愀然道;
“是的!我们到了此地,就与冰儿分了手,不知那孩子此刻怎么样了,这两天连姓尹的也不露面了……”
少女柔声宽慰道:
“前辈不必悬心,雍姑娘心地纯洁,任何人也不忍加害于她,那尹江其虽是我师兄的朋友,也一定会对她很好,只是我很奇怪那姓尹的,不知是何身份,竟然能自由出入弱柳别庄之各处禁地!”
哑老者比划一阵后,四人俱陷入默思。
这一对老者,正是邛崃双奇——天聋地哑,少年是穆如春,少女是纪湄,四人惧被困在这柳叶小筑中,度日如年,忧心如焚。
穆如春与纪湄功力全失,蛙步为难,天聋地哑虽然功夫俱在,却也闯不出错踪复杂的柳林阵,因此每日虽有甘旨美酒,大家俱是食之无味,终日愁眉相对!
默然良久,穆如春一阵长叹道:
“空有凌云志,奈无缚鸡力……”
一声未歇,身后有人接口道:
“且喜花酒人相对,偷得浮生半日闲!”
穆如春骇然回顾,不禁喜极而叫道:
“元弟!你终于来了!”
纪湄亦兴奋无比地扑了过来,另一边的天聋地哑,见到神光焕发的雍冰,老泪纵横,欲言无语……
一行人异地相逢,俱有恍同隔世之感!
等大家都激动过一阵,燕元澜才详细地把自身经历说丁一遍,将众人听得如痴如呆!
由于天聋地哑在侧,燕元澜当然只好将关于结识尹江其的事,约略带过,仅讲到幸蒙他留赠宝珠,才免除了许多艰险,搜奇客忽地动容,幽声问道:
“燕老弟能将宝珠一观否?”
燕元澜慨然道:
“这有何不可!”
说着就在颈间将巨珠解下递过,搜奇客接在手中,把玩良久,目中异光略闪即过,然后含笑还给燕元澜道:
“当真是稀世名珍,老弟宜妥为保存!”
燕元澜一面特珠子挂回颈上一面道:
“明珠虽好,倒底不是我自己的东西,他日见到那尹江其,还是还给他的好,这等稀贵之物,万一不慎遗失,赔偿起来却没有办法!”
穆如春望着搜奇客道:
“前辈见多识广,当知此珠之来历!”
搜奇客轻轻一笑道:
“实不相瞒,老夫虽然见过不少珍奇之物,却不知此珠的来龙去脉,不过想来总是一件异宝!”
燕元澜微感失望道:
“博闻如前辈,也不知此珠来历,看来……”
搜奇客连忙道:
“老弟无须挂虑,好在此珠的原主也在此处,找到他一问不就明白了,现在你们都见了面,出林之法,老弟也知道了,老夫有事,想先行一步……”
说着就待离去,燕元澜忙道:
“前辈请等一下,再晚还有事请教!”
搜奇客道:
“老弟还有什么事?”
燕元澜道:
“家师妹与穆大哥的功力如何恢复……”
搜奇客皱眉道:
“这个老夫方才已经说过了,一个是找到杨清,另一个办法是……”
燕元澜急忙问道:
“是什么?”
搜奇客大笑道:
“穆少侠的外祖母白老婆婆乃天下第一医道圣手,她或许会有办法的,老弟来问我岂非舍近而求远!”
燕元澜失望地哦了一声,搜奇客已如一只巨鸟似的扑上林梢,几个起落,即告消逝不见!
燕元澜回转头来对穆如春道:
“大哥!令外祖母真的有办法?”
穆如春苦笑着道:
“我也不晓得,只得去求她老人家试试看,不过外祖母此刻远在青海黄河源头垦宿海畔,迢迢万里,我与湄妹都失去了功力,赶起路来,颇费时日!”
燕元澜想了一下道:
“路远倒无所谓,可以觅取马匹代步,再由小弟护送前往……”
纪湄立刻道:
“不行!师兄,你不能送我们去!”
燕元澜愕然道;
“为什么?”
纪湄正容道:
“我们的功力还是小事,最要紧的是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好容易找出一点头绪,你应该接着追寻下去,此去青海,往返共需七八个月的时间,那时再要追查线索的话,岂不是又得从头开始……”
燕元澜脸有难色沉吟不语,天聋已由地哑的手势上得知一切,此刻突然发话道:
“少侠倘是不嫌老朽无能,敝兄弟愿意护送二位前去。”
燕元澜喜道:
“二位老辈若是肯帮忙,再晚感激不尽!”
天聋道:
“只是小徒却要麻烦少侠照顾了!”
燕元澜又是一怔,天聋微带不悦地道:
“我们虽从少侠留书上得知少侠之用心,可是小徒一脉情深,尽倾少侠之身,这次间关万里,亦为寻找少侠!”
纪湄亦在旁催促道:
“师兄!你就答应了吧!”
燕元澜浩叹道:
“燕某并非太上,焉能忘情,实在是因为祁连之约,为期已在不远,怕耽误了雍姑娘……”
雍冰突然悠悠地道:
“燕子!我知道你快死了,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趁你活着的时候,能跟你在一起,当你死后,我就会守在你的坟墓旁边,每天陪着你说话,告诉你外面的情形,唱歌给你听,免得你在地下寂寞……”
玉女纯情,诉来弥足动人,燕元澜不禁握着她的手,哽咽地道:
“好吧!冰!你跟着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发誓不离开你……”
天聋地哑欣慰地拥在一起,纪湄和穆如春也都不自而然地靠紧一点,几个人都陷入沉默中了。
等了良久,穆如春忽然发现柳林远处的天空冲起一道黑烟,中间还夹着火光,不由惊呼道;
“不好!那儿失火了!”
燕元澜抬头一望道:
“那是弱柳别庄的正屋,那儿又发生什么变故不成?我们快看看去,戒恶跟无痴还在外面呢!”
当下由雍冰背着纪湄,燕元澜背起穆如春,一行踏着柳梢,直向失火的方向前进,走了一刻,林尽上路,不一会儿赶到火场,只见弱柳别庄到处都是烈焰熊熊,花戒恶与秦无痴两个人还拿着火把,到处找屋烧。
燕元澜把穆如春放下,赶过去喝道:
“无痴、戒恶!你们干什么?”
花戒恶见燕元澜来了,将手中火把掷到火堆中笑道:
“奉命行事!”
燕元澜惊道:
“奉谁的命?”
秦无痴也跟着过来道:
“那个救我们的女子呀!她告诉我们说杨清跑了,庄上其他人也散了,这所庄园中到处都是罪恶,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燕元澜急问道:
“她人呢?”
花戒恶道:
“走了!”
“走了?”燕元澜不自主的惊问。
花戒恶点头道:
“走了!留下两句话就走了!”
燕元澜急问道:
“什么话?”
花戒恶掏出一张字笺,上面仍是那娟秀的字迹写道:
“斯人已化黄鹤去,明珠留结他日缘!”
燕元澜看完后,略一思索,才喃喃地道:
“明珠留结他日缘……原来她就是尹江其!”
花戒恶微笑道:
“如何!我早说那个尹江其是女子,您不相信,她自称萍聚人,除了尹江其外,萍水一聚者,尚有何人?”
燕元澜皱着眉头道:
“可是她究竟是谁呢?怎么又跟弱柳别庄有关系呢?”
秦无痴笑道:
“这就不知道了!”
燕元澜又问道:
“她是什么样子的?”
秦无痴道:
“她对您都是蒙面的,如何会以真面目示我们,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她一定年纪不太大,而且也不丑!”
燕元澜红着脸道:
“我连她的真相如何都不知道,还管她的年纪丑俊干吗?你们别胡说八道了,她叫你们烧屋子做什么?”
花戒恶道:
“方才不是告诉您了吗?不过她还有一点补充,她说十五年的劫火案,祸首虽不是杨清,她也有一点关系,所以还她一把火,是天经地义的事!”
燕元澜惊道:
“她真这样说过!”
花戒恶道:
“当然!婢子怎会编出这些呢?”
燕元澜道:
“我们得快点走,想法子找到她,她是朝哪条路走的?”
花戒恶道:
“她是朝西北方向去的,不过我们追不着的!”
燕元澜奇道:
“怎么追不到呢?”
花戒恶道:
“您连她什么样子都不晓得,就是对面碰上了,还是不认识,现在追上去有什么用呢?”
燕元澜怔了一下,搓着双手道:
“这……这怎么办呢?”
花戒恶抿嘴一笑道;
“这又有什么难办的,我们不妨慢慢的蹑着她后面前进,她不是说过明珠留结他日缘吗?我们不去找她,她自己也会找了来的,您只须珍重明珠,留证未了之缘…………”
燕元澜红着脸道:
“别胡说了,后面还有很多人呢,我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