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手在天空挥了又挥(1 / 2)

  金花爷爷凭着年轻时做风筝的记忆,一点一点,边想边试地把风筝做好了。为了让干掉之后的风筝尽量平整,金花爷爷还特意叠了几件衣服,把风筝在桌面上压住。

  做完这些,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金花奶奶和金花爷爷是不下去吃饭的,他们情况特殊,行动不是太方便,所以由疗养院的人把打包好的饭送上来。

  金花爷爷从桌边起身,准备去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一转身,发现金花奶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虽然金花奶奶经常这样盯着他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场景;但这天,金花爷爷莫名觉得,金花奶奶的眼神同以往好像不太一样——不像是那种空洞的迷茫,眼神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金花爷爷动作稍稍一顿,只听金花奶奶出声问:“哎……我是不是生病了?病得更严重了,对吧?”

  金花爷爷紧张得咽了口水。这是金花奶奶清醒时才会说的话;而她这种清醒的时刻,金花爷爷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金花爷爷强忍着声带的颤抖,张了张嘴,说:“对。但,其实也没有太严重。你看,你这不是又记得起我了?”

  金花奶奶的嘴角轻轻提了起来,看着金花爷爷,小幅度地摇头:“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这种病一旦得了就只会越来越恶化,治不好的。”

  天色暗了,窗外的光淡了起来,晚霞只是一片薄薄的橘色暮光,安宁又平静地铺洒开来,没能照亮金花奶奶因衰老而沟壑纵横的脸。

  金花奶奶继续说:“其实,我这辈子,好像挺对不起你的。年轻的时候学男人喝酒,没好好管家;老了生这种病,还要你照顾。这病到后面,连吃饭上厕所都没法自理,自己受罪还恶心别人;倒还真不如早点去了……”

  “哎呀……”金花爷爷叹气摆手:“说这些话干什么?我们别管后面的事了,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好担心的。”

  金花奶奶垂下了眼睛,点点头:“我确实没什么担心的了,就是这些年真是苦了你。我老了走了,你别这么辛苦了;想找别人就找,不要有负担。”

  金花爷爷一怔,随即轻笑了两声转移话题:“我看你今天精神好得很嘛!能跟我说这么多话。平时你经常都不搭理我的。既然你状态好,我们明天上午走远一点;去湖边吧,我放风筝给你看!”

  金花奶奶抬了抬头,暮光映进眼睛里,闪闪的,像夜空里微微晃动的星星。

  金花奶奶嘴角噙着笑,点头说好。

  金花奶奶睡觉怕闷,房间的窗帘整天都开着。

  半夜两点的时候,金花爷爷扶金花奶奶去了一次厕所。回来之后,金花奶奶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鼻子里发出像猫一样轻轻的鼾声。

  金花爷爷悄悄掀开桌上叠放着的衣服,摸了摸下午做好的风筝,已经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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