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送一位老人离开（1 / 2）

中午天气就放晴了，但是一直到下午一家人才又聚齐，爷爷和老爹忙活了一夜，要赶紧补觉，晚上还要去“跪朋”，奶奶他们妇女晚上不用去了，第二天再跟着哭两场算是结束。

“跪朋”是琅琊这边的习俗，有人去世这种丧事，在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关系比较近一点的亲戚会来“辞灵”，也就是告别灵魂的说法，白天的出殡是告别肉体。

所以不管是“辞灵”还是出殡，子一辈，孙一辈要隔着两三米面对面跪在两旁，按长幼顺序，离灵堂最近为长的顺序排下去，同辈年龄最小的排在最后。

中间是给客人留的，客人跪拜行礼，两排子孙也要跪拜行礼，同辈或者小辈还要还礼，很是繁琐讲究。

马良驹一天肝了三万字，累的手都有点抬不起来，收拾好书稿匆匆吃了晚饭，晚上在躺在床上跟小鸡聊着天说着昨晚到今天家里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清晨起来，天气已经放晴，但是看一家人都沉默寡言的马良驹也没了锻炼的心思，匆匆洗漱就跟着一家人出门。

看着往往来来的行李的，马良驹也是穿着孝衣跟着跪下又站起，站起又跪下，只觉得膝盖疼，直到下午随着人群穿过山上的羊肠小道来到墓地，看着棺材被一点点放进去，土一点点的盖章，周围孝子贤孙哭哭嚷嚷，他觉得很是恍惚。

一个人的一生在几声哭喊中被轻轻的覆盖上土也就结束了，恍惚似乎又是在梦中，在风里雨里的跑着业务，在银行的催促中供着房贷，脑子里一时混乱，他似乎听见了酒桌上碰杯的寒暄，听到了领导的咒骂，听到了客户的控诉，马良驹大口喘着气，直觉得胸口很闷。

“千里~千里？往后退一点儿”听见有人喊自己他才稍微清醒过来。转头看了一圈还是在坟地，刚才是大伯让自己后退，挡着正在培土的人了。

棺材已经完全埋上，被堆成了一个小土堆。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管多精彩，多落魄，最后也就是这一抔土，在这狭小的木盒子里。

随着人群赶着下山的路，路上已经能听见有的亲戚开始说说笑笑，他觉得很是索然无味。到底为了什么？现在为了下山吃饭，明天为了写稿发表，为了高考，为了家人···

“真的不跟我一起去海城么？假期不刚刚开始，去了玩一段时间再回来”

马三全跟连秀娟到了返程的日子了，本来就是参加个订婚宴就回去，没想到又赶上家族有丧事，现在一起就绪也就改返程了。

听着老妈想让自己一起跟着去，马良驹摇了摇头，搂着老妈的肩膀“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在家把小说写完呢，明年暑假我再去”

小时候粘着父母，长大后反而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事，以前哭着去，带不了，现在想去儿子又不愿意了。

连慧娟坐在副驾上抹着眼泪看着后视镜里的儿子还在对着车子挥手，马三全嘴里叼着烟也有点沉默，按了两下喇叭示意马良驹和老爷子老太太回去，自己也就发动了车子。

“别哭了，春节就又回来了，想回随时能回，又不像以前，现在咱家有车很方便”马三全对着车窗弹了弹烟灰，收起情绪笑着对连慧娟说道。

“就你狠心，有车又怎么样，就爱到处折腾，以前他小黏人，现在大了都叫不动了，我能陪他几年啊，当初就不该扔下他出去”连慧娟擦着眼泪，骂着丈夫发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