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书生(1 / 2)

昼夜交替,斗转星移,似水的光阴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远去。

杏花村的惨案不出意外地轰动了整座荒城,无论是繁荣昌盛的中心区域,还是穷苦偏远的小村小镇,都或多或少听到了消息,只是时间有前有后罢了,于是大街小巷,酒楼茶铺,但凡有人休歇闲聊的地方,大抵是绕不开这个话题,风头一时无两。

而在此番惨案中充当‘救星’的林毅,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存在。

煞星与救星、废物与天才,两极反转的对立,更是为这样的故事传闻增添了一份可供争论的谈资,因而闲聊惨案之际,众人又不禁纷纷猜测起了林毅的际遇,诸如仙人指点、偶得异宝、残魂夺舍之类天马行空的想法就此一一诞生,继而一传十,十传百散播开来。

有了独占鳌头的热度,自然也就有了费心费力打探消息、传播消息的人。

渐而渐之,有关林毅重伤失忆、无故失踪、性情大变、战赢林千琴……甚至连纳兰思若与其约定鱼龙武会的消息,都被一一爆了出来,然后搭载着杏花村惨案的快风,传遍了荒城的每一个角落。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作为百姓望而生畏的煞星,林毅本身的关注度并不低,纵使如此,若没有杏花村惨案的快风,这些消息要达到如今这般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程度,少说也该得是一年后了。

之后的日子里,又有两则与林毅有关的消息相继传出:一是林毅被老妪诱骗赶往松雨镇祝寿,自此人间蒸发,大抵已然身亡;二是林毅五月四日无故失踪,似是去了南边的冥域。

两则消息一经传出,议论声顿时铺天盖地,此起彼伏。

大多数人暗暗欢庆鼓舞、拍手称快,觉得老天终于开眼,收了这个煞星,至于林毅在杏花村的善举,他们不以为意,总不能因为坏人做了一次好事,就不是坏人了吧!

当然,也有不少人为之扼腕叹息,其中不乏各大家族、包括林家在内的高层人物,倒也并非真的同情,只是猜测林毅之所以能废物逆袭,多半与冥域有关,不说事后可否从林毅的口中得到答案,也不说这答案于自己、于家族是否有利,林毅这一死,总归是断了线索,没了希望……

七月初七,立秋已过,天气凉了下来。

又是一个月色迷人的夜晚。

纳兰府邸,一座格调清新雅致的楼宇内,纳兰思若静静地站在走廊中央,青葱纤细的十指随意地搭在栏杆上,秀丽的眼眸眨呀眨,眨呀眨,望着绚烂的天边,星星闪烁,思绪纷飞,竟是想起了儿时的林毅……

北方城头,兽吼阵阵,背着两柄长剑、剑柄一青一粉的少年呆呆地坐在城垛上,左手擦着脸颊,右手提着酒壶,第一次买醉的他,俨然没有适应美酒的辣度,呛得咳嗽连连……

林宅,林毅的小院,晴儿怔怔地趴在栏杆上,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滴落在地,‘哒哒哒’响个不停,一青一金两颗流星划过,坠落向南方的天际,晴儿急急忙双手合十,真诚地许着愿。

“流星啊流星,你一定要保佑少爷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

夜风轻拂月,银河挂九天。

一青一金两颗流星划破天际,坠落向荒城正南方、冥域中央地带的一道深渊。深渊之内,亮光骤起,空间涟漪阵阵,待至一青一金两颗流星纵穿而过,亮光骤落,深渊重归幽暗。

一切,悄无声息。

浩瀚无垠的空间里,高山、大河、江湖、森林、花草……包罗万象,鬼斧神工地错综排列在秀丽的大地之上,美轮美奂,令人叹为观止。

奇怪的是,在这宛若世外桃源的空间、亦或者说秘境里,却处处透着诡异——大日高悬,纹丝不动;生机勃勃,又死气沉沉;无人、无兽,安静得有些可怕。

“嘶——”

一青一金两颗流星自大日中落下,砸向这诡异秘境的中央,闪电般的速度,带起阵阵风劲,嘶鸣声打破了这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宁静。

诡异秘境的中央,屹立着一片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群山,最高最峭、亦是最为壮阔的陡峰之巅上,槐木成林,簇拥着一座仙气渺渺的古书斋,书斋内,案头前,白衫书生单手持卷,似是在闭目沉思,泛黄书页无风自动。

一青一金两颗流星触地,光芒顿时内敛,只见青袍道童与黄衣老和尚一左一右,踏步而来,径直走入古书斋中。

看着案头前似是在闭目沉思的白衫书生,老和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片刻后,老和尚叹息一声,道:“当年一战,本以为二位前辈受伤最重,不曾想……唉,好一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小道童同样上前:“你我五人,属他道龄最小,也属他承受最多,当真不易!”

二人相顾,轻轻颔首,旋即各自结印,半息过后,两道光芒,一青一金自二人的指尖激射而出,涌入白衫书生的体内,与此同时,二人的形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虚幻。

如此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后,在小道童与老和尚的形体临近消散之际,白衫书生终于睁开了眼,他起身放下书卷,躬身作揖,行得是儒家之礼:“劳烦二位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小道童打了个稽首,道:“贫道观你残魂孱弱,比之二位前辈犹有过之,不如……”

白衫书生摇了摇头,打断了小道童的话:“无妨,总能支撑些许岁月,二位不必担忧,只是……”白衫书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不知这觉醒之日,为何比我等当初推演之日整整早了十年,若非二位助我苏醒,这启蒙一事,怕真要耽搁了。”

说到这儿,白衫书生再度躬身作揖,行了一礼:“倘若因此导致万年谋划落空,那我可就该是千古罪人了。”

老和尚摇了摇头:“世间生灵万万千,谁都可是这千古罪人,独你……无愧世间。”

小道童点了点头,很是认同老和尚的话,片刻后,小道童说道:“天神曰灵,地神曰祇,不妨便暂以‘祇’称之吧。”

见老和尚与白衫书生先后颔首点头,小道童继续说道:“当初我等推演,虽衍化根本,究其变化,但人力终有穷尽时,何况祇之难测,比大道犹有胜之,想来也是难能准确,总有差池。”

“该是如此。”白衫书生稍稍思索,点头应道。

“思来想去,也唯有此般,方可解释得通了。”老和尚道。

“……”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