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吃醋(1 / 2)
几乎是同一时刻,冷汗就湿了他一后背,小太监端着托盘的手都在战栗,那人的身影被烛火映在自己前方,他盯着那高大健壮的影子几乎要晕死过去,手中的汤药也像是要洒了出来。
“端稳了。”
身后那人沉声威胁,“若是打翻了药碗扰他休养,我便斩下你这双手,丢到山上去喂狼。”
那小太监心如擂鼓,硬生生咬破了舌尖,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了几分,这时他就听见那人又问,“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奴才名为宋安,一月前才净身进的宫。太子殿下说奴才祖籍在俞国,怕公子思乡难过,特让奴才过来伺候公子。”
贴在颈边的长剑忽然被收了回去,宋安刚将那一口气缓缓舒了出去,就见身后之人已走到自己面前。
晏云霆一脸疲色,两指掀开床幔看了裴婴一眼,眼中沉沉思绪皆是痛惜。他将明心收回剑鞘,低头对仍跪在地上的宋安嘱咐道,“你出去,这里有我便好。”
宋安低声道了声“是”,将药盏放在了桌上,转身关上殿门之前,他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晏云霆坐在床边,笨拙地将裴婴鬓边一缕乱发抚到耳后。
碗中药汁温热,正是可入口的温度,晏云霆用小勺将汤药翻搅几下,刚要送到裴婴嘴边时,就见床上那人忽然有些不安。
裴婴昏睡一日,自从失去了意识后噩梦就不曾停歇,梦中他亲眼目睹家国尽毁,父母用三尺白绫将自己吊在房梁,兄姐亡命于燕旭刀下。他站在一片血水中,眼睁睁看着骨肉至亲惨死。
裴婴艰难地喘息,惨白的双颊重新浮现异样的酡红,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进鬓发,他在昏睡中挣扎着沙哑痛哭,如此痛苦却又无法将双眼睁开,只能发出悲痛至极的凄厉哭喊。
“父皇——”
他在棉被中瑟瑟发抖,没了指甲的十指伤口崩裂,在被褥上留下斑驳血迹。裴婴颤栗着拧住被角,无助地哀哀痛哭,“我要回家......”
晏云霆心如刀绞,谁能想到他不过离开短短两日,京中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提及此事他心中懊悔不已,裴婴出事前三天他们曾又比试了一场剑法,那日裴婴动了些小手脚,于是晏云霆“惜败”,便要按照赌注,答应为裴婴做一件事。
明心所系的剑坠是由纯金和鸽血石雕刻的飞燕草,裴婴一度对它爱不释手,他的泓影还没有剑饰,他瞧着羡慕,非要晏云霆送自己一个。
陈国向西六十里地开外有位名响天下的玉刻师,明心所坠的那颗金玉飞燕草便是出自他手,晏云霆既答应了裴婴,就于那日午后纵马前去,只为给裴婴的泓影求一枚剑坠。
晏云霆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将里头包裹之物倒在手心中,那是一枚由翠玉雕刻而成的慈竹剑饰,翠玉通透莹润,如同一汪清潭凝在掌心中。他将剑坠放入裴婴滚烫手心,又俯下身去在他额间落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