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噩耗64(2 / 2)
“公子……公子!”
宋安眼泪也顾不上擦,慌忙起身去阻拦,“北疆离帝京十万八千里,即便是骑马前行也要将近一个月才到,您如今的身子受不住的呀!”
“我不管!”
裴婴倏尔甩袖低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我岂能让他孤零零一人留在荒漠中,千难万难,我也要带他回来。”
“公子——!”
宋安扑通跪地抱住他的双腿,嘶声痛哭道,“您即便是不顾忌着自己,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子啊!这可是晏将军唯一的骨血,您舍得吗?”
裴婴动作一僵,随即缓缓低头看向腰腹间那柔软的隆起,这是他与晏云霆血脉的延续,他曾经多么渴望着晏云霆在得胜回朝时,看见这个孩子惊喜的表情。
这几个月来的种种期盼与欣喜无异于像一把利刃,再一次凶狠且毒辣地戳进他的心窝里。
心口剧痛,裴婴忽地一颤,嘴角便隐隐透出些鲜红,腹中胎儿也闹腾得厉害,一时之间他竟也分不清到底那里在痛。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一切,父母、兄姐、故土、爱人......
这世上唯一得他珍惜的,也只剩下肚子里这团稚嫩脆弱的骨肉。
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靠不住。
晏云霆同他的父亲一样,都对他撒了谎,他说待他凯旋,便迎自己进他晏家大门,如今半年之期已到,他却连具完整的尸首都带不回来。
他的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痛得近乎喘不过气来,裴婴捂着心口缓缓弯下腰去,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顺着紧拧的眉尖砸在地上。
“元徽......”
他低声喃喃,声音越发沙哑低沉。
白玉石砖上绽开朵朵血花,血从他口中溢出,纷乱地砸了一地,裴婴急喘着捂住嘴,忽然剧烈地低咳一声,竟喷溅出一大口浓稠的鲜血。
“公子——!”
宋安又惊又怕,疯了一般将裴婴揽在怀里,他胡乱地用衣袖去擦拭裴婴嘴角的鲜血,只是这血竟像总也擦不干净似的,直到他湿了一整片衣袖,裴婴仍颤栗着咳出一滩血点。
鲜血染红了他身上所穿白衣,裴婴嘴角血色不断,眼角的泪水冲刷去脸上的血迹,他挣扎着伸手攥住飘落在地上的信纸。血污了墨迹,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裴婴心防轰然塌陷,倒在宋安怀中崩溃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