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鲤儿(1 / 2)

  燕晁闯入顺宁殿时已经是夜里了,裴婴靠在床头神色淡淡,一截脖颈从里衣中露出来,后颈的血痂已经开始愈合,新长出来的粉色血肉更显他多了几分羸弱。

  宋安坐在床边,将刚温好的药端给他,他将药匣中的小瓷瓶拿出来,往锦帕上倒了些许药粉,又解开裴婴衣襟,极轻极缓地为他上药。

  裴婴拿药的手有些不稳,他脸色依然苍白,解开衣襟后雪白的肌肤布满大片伤痕,已经过了最初痛楚难忍的时候了,他沉默了很久,在汤药重新变凉之前,将它一饮而尽。

  “太医院开的药……越发苦涩了。”

  宋安指尖沾了些药粉,极小心地为他小腹上的那道烫伤上药,“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好了,您腹中的孩子才能好啊。殿下,若是疼了就说一声,奴才下手轻些。”

  “不疼的。”

  裴婴将空了的药碗放在矮凳上,“再疼的,如今都挺过来了。”

  烛火微晃,顺宁殿中一片寂静,裴皇后过惯了清净的日子,不喜欢这么多人伺候,白日里尚且觉得安静平和,到了夜里又无端多了几丝冷寂。

  宋安收拾好了药匣,又帮裴婴将里衣穿好,“太医院送来的玉骨生肌粉当真好用,这才过去了几天,殿下身上的伤痕已经淡了不少了。”

  裴婴没有回应,只是借着烛光反复摩挲着戴在手上的那枚翡翠扳指,腹中的孩子自那日受到惊吓后便不太爱动了,他心里总是不踏实,裴婴的手覆在小腹上,和他轻轻打了个招呼。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孩子的应答,他长叹了一口气,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心道待明日天亮,还是要叫燕昭过来看一眼才好。

  “皇上驾到——”

  宋安心口忽然一紧,下意识便看向裴婴,“殿下……”

  “怕什么。”

  裴婴将翠玉扳指摘下来放在枕下,双手交叠放在隆起的肚子上,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我是他的皇后,他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踏进顺宁殿的大门。”

  燕晁屏退了身后跟着的内侍,站在床前垂眼看着裴婴,他脸色青白,咬牙忍住心头怒火,将手中奏折扔在了他的身上。

  “你干的好事。”

  裴婴并未去看那封曾被揉搓过的奏折,他拢好衣襟,将长发归拢在肩上,露出纤弱白皙的脖颈,“陛下这是何意?我是您的皇后,后宫不得干涉前朝,您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