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九（1 / 2）
“喂，小武啊，先生的餐食准备的如何了？”
河边洗衣的老妇人歪着脑袋，面露祥和之色问向不远处路过的男童，小孩子语气调皮，嫩里嫩气的回道
“在准备了，二娘”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纵身一跃，穿过阡陌小径，在引发一阵鸡鸣狗叫与路过之人的无奈打趣后，男孩来到村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内。
“哟，上仙还惦记我这老骨头啊，一晚上不见人影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年迈的声音自屋角阴影处响起，木质简陋茶盏“咯噔”一声撂在青苔桌岸上，那透过窗沿的阳光与屋内黑暗的交界处缓缓扭曲，直至一张老态龙钟的面庞从黑影中显露而出
“回禀师尊，请问您老人家还记得曾经在尧光山脚下不远处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吗？”
“怎么？他们现在还活着？你把他们救下来了”
“呵，师尊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阳光映照之下，那老人家褶皱的脸上刚刚泛起的一丝喜悦一扫而空，随即一扫衣袍，没好气道
“哼！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徒儿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现在已经距离村口不超过三里路程，看样子，是打定目标奔村庄而来的！”
老人听罢身子骨一顿，接着转过身来面露一丝惊慌，不过下一瞬那淡定的神色却将内心的不安给死死禁锢，用讨教般的语气问向男孩道
“你说他们要过来，那上仙如何看这件事？”
“不清楚来意，但我想既然是有缘人，那不妨让他过来也好！”
“你确定他不会告诉其他修士？或者说，他不会对村子里的其他人不利？”
“放心吧师尊，徒儿的能耐你还不了解吗，大不了我就让他消失记忆，打发他走就完了呗！”
“呃…那既然如此，你就去安排吧！”
男孩向老人挥了挥手，随即掩门离去，走的时候还一边走一边嘀咕
“师尊的疑心太严重了，有我把关，怎么可能出问题呢？不过…这也算是凡人的通病吧！”
说着摇了摇头，身形一闪略至村口
“啊！外人！”
刚踏入村口的那一步，一股子从未拥有的怪异感便扑面而来，这一路上见过被屠戮一空的村庄实在太多了，在来之前本以为这里还会是一个荒村，但是…
“哎呦，这位小哥啊，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咦，这身旁还跟着这么一个水灵的姑娘，还有身后…啊啊啊！你们身后牵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一声尖叫撕破天际，随即一群妇女就好似被引燃的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让一让，让一让”
在众女的惊叫声中，一个小男孩穿行而过，灵活的身姿躲过一个又一个四散奔逃的女子，直接来到了那红衣女修的身旁
“哇～这么惨，这是遭遇了什么？被雷劈了？”
愣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的曲焉没有回答，就在他还为刚才的一幕感到头晕脑胀不知所措时，身旁的少女率先开口了
“咦～你这个小娃子眼光倒是挺毒辣的，一眼就看出她是被雷劈的啊？”
“呃…我也只是随口一猜嘛”
男孩有些尴尬的低下脑袋，不过下一刻他眼珠一转，将手放在那女人的脖颈处，紧接着故作惊诧的大叫道
“啊！她还活着，快，快把她抬到屋子里救她！”
“哎…”
兰心然刚欲制止，但见那男孩已经开始试图给那女人松绑了
“住手，谁让你动了？”
曲焉本就脑子一团浆糊，觉得怪异但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而刚巧又看见那小男孩在这添乱，索性一腔恼怒全部撒在了这坏事的小男孩身上
而那小男孩也好似被吓住了，愣神片刻口便用手指指向曲焉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呢？不但见死不救，反而还给人家束手束脚，你…你还是个人吗？”
“唉…我没法跟你解释，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女人很危险”
随即曲焉又环顾四野，看着歪七八扭的屋舍与杂乱无章的物品堆积中，却处处透露着生机的小村庄，那凌乱黑发之下被遮掩的双目之中闪过了一抹警告的阴寒
“要是比不想拉着村子所以人的性命陪葬的话，那你最好不要乱动这个女人，听见没有？”
果不其然，刚刚还一脸忿忿不平的男孩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点了点头回到
“呃…好的”
“行了，好好说就好了，你看你把人家小孩子吓得”
没好气白了曲焉一眼，少女又扬起她那招牌式的阳光笑颜望向男孩道
“小娃子，你知道你们村子里管事的人在哪里吗？我们有事找他商量一番”
“哦，就在往前走的一颗古榕树下左边，有一个用砖石建造院墙的小院，那就是我们村长家！”
“好嘞，那哥哥姐姐先走喽”
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随即拉起曲焉的胳膊便往那男孩所指的方向走去
男孩眼神微眯，望向那地上被拖拽的女人，眼中憎恶之色不宜掩饰，直至曲焉几人身形消失在拐角处
（嗅嗅）
鼻尖微动，男孩摇了摇头道
“猾褢的味道…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啊！”
事后，在老村长的热情招待下，曲焉二人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衫，并重新打点了一番个人卫生与形象
笑容轻灵悦耳，圆圆的脸蛋颜面如画中女童赏心悦目，即便衣着粗布衣也掩盖不住兰心然那宛如公主般的顽皮跳脱，而曲焉嘛…
身形干瘦的他穿着一身不大合身的灰布衣，腰间系着的衣袋给人一种面口袋的感觉，发丝凌乱，面容略显憔悴，这要扔到县镇的桥头巷尾，妥妥就是一流浪汉标配。
“老村长，大恩不言谢，晚辈在此立誓，等我回到家，一定携带重礼回来拜谢全村老小”
“哎呦，不必了不必了，小娃子你快起来，跟我一糟老头子弯什么腰啊，快起来快起来”
满面祥和的老村长一手拄着木拐，一手攥住曲焉的手，一老一小四目相对，那老人家虽没读过什么书，更甭提有什么文化，但那被褶皱包裹的一对黑豆眼中仍是绽放出一抹柔和，即便眼神十分暗淡，可看在曲焉眼中仍是感觉对方似乎将自己这两年来的遭遇全部尽收眼底一般
最终，老村长低下头去，语含苦涩声音沙哑道
“真是个苦命的娃子啊…”
曲焉的父亲以前常说，如果能观察一个人的精气神，那不必对方开口便可将此人的大概于心中揣测一二，眼前这位拥有足够人生经历的老村长，仅仅是观览了一番曲焉的面向，便可于内心中由衷的感受到曲焉遭受的凄苦，而这一切都是在曲焉什么也没有说明的情况下。
这种话曲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是呆呆的挠着脑袋，看着老人拄着木拐缓缓走向上堂的木椅，费力坐下后便看向二人道
“两位娃啊，今晚在村子里歇息一晚吧，你们赶了几天路也累坏了吧！”
“哦？真的？那多谢村长伯伯了！”
曲焉还没开口，身旁的兰心然就叽叽喳喳的激动个不行，而原本打算立马启程赶路早点回家与父母团聚的曲焉见此后，也只好暗暗的改变心中看法，寻思着赶路几天的路要是能找个床榻好好休息一番也并非是件坏事，更何况他也不想打击少女的积极性，就一起应了下来
“村长～村长～”
就在这时，又一道年迈的声音自厅堂外响起，曲焉转头望去，顿时眸光一亮
一个同样面带褶皱的老人，一身白色衣袍，不同于村长的是此人面露紧张，走路虎虎生风苍劲有力，目光望向曲焉二人时，眼神中闪过一抹怀疑与忌惮
曲焉之所以诧异，是因为此人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并非熟悉这个人，而是他的一举一动中所流露出的浑然天成的气质，这股气劲就如同那家中陪伴他从小到大无数岁月的父亲，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那便是“书生傲骨”
“村长，郇某可否问一句？这院内躺着的那名浑身青黑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啊？”
“呃？你说哪个？”
“对了，村长，那是我们二人回来路上所逮捕的歹人，是一名修士”
曲焉见此，赶忙率先一步应答道，但谁知那老村长听力这话后反应出奇的大，刚刚站起的身体又一个踉跄瘫坐在木椅上，皱巴巴一团的老脸上写满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