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谕(2 / 2)
负责城门戍守的是武卫军,本来由大皇子遥领,但大皇子如今薨殁了,武卫军如今正是小孩儿没娘的状态。
将领一听说刑部尚书火急火燎的拿着太子的腰牌深夜出城,便警醒起来。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功夫,不仅三司总捕带着衙役前来,太子殿下也亲自来了,急召武卫军小队人马出城。
那将领一早有准备,只招呼一声,便有骑军列队出发。
再说现场,恶犯逃走,即便赵煜心知雨夜能寻捕到他的希望渺茫,周重也依旧带人把官道周围的深草地,像犁地一样细细翻查了好几个来回。
预料之中,没有收获。
反而赵煜自己,护着沈澈躲开手铳的攻击,背上被弹丸掠过,划穿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一直流血。
只不过他心思没在自己身上。
他担心安一,为钱天崖痛挽,被恶犯挑衅式的态度闹得气顶天灵盖,回府衙让人草草包扎过伤口,换下一身湿衣裳,便急忙去了敛房。
钱天崖为何一定要回到自己身边来?
护送四人回来的胜遇府衙役小队,一共十二人,如今能清醒着被赵煜问话的只余两人。但细问之下,他们也只有叹惋,说钱天崖回来时,一直昏沉,别说表达发生过什么了,就连清醒都不曾。
众人只能依稀分辨出他含混的发音是:“送我回去见赵大人。”
赵煜听了,走到钱天崖身侧,他静静的躺着。赵煜站在他身侧静默片刻,屋里的衙役、仵作都没再说话,只有屋外的雨声稀稀落落的不停歇。
终于,赵煜深吸一口气,才恭敬的向钱天崖等四名兄弟行了一个端正的官礼,而后,他系上襻膊,从怀里摸出那副黑色的丝质手套戴上,先是捏开钱天崖的嘴——伤重,也不至于说话含混。
一见惊心,惨不忍睹。
他的舌头被人用利刃切断,而后又用铁器烙了,血虽然止住不至于顷刻丧命,但口腔中的烙伤被口水长时间的浸着,已经浮溃不堪。
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饶是赵煜见过无数残破的尸身,都觉得一时不忍,合上眼睛,站直腰身,又是深深的一口呼吸。
空气充斥满胸腔,才让他的心稍微平和下来。
他不得不看,又一次安定心神,重新观察钱天崖的身体。钱天崖的右拳非常不自然的握着,赵煜翻过他手掌,他的手因为握得过紧,指甲已经深深的掐进肉里,颇废了些力气,赵煜才把他的手掰开,果然,他手中握着东西。
他该是就这样握了一路。
是半块白帕子,已经被他的血浸红了大半,赵煜展开帕子,见那上面是工笔淡彩,画着一片花瓣,像是海棠。
钱天崖为何这么看重它?
是什么非常重要的证据吗……
他把帕子好好放在一旁,开始查验四人身上的伤口。
这四人身上的伤,是两种兵刃造成的,其余三人致命伤都是心口的一击,这一击是自背后刺入的,除此之外,他们身上还有许多不致命的浅伤,或刺或割,但刀口纵横左右,极为混乱,好像有的伤口是正手执刀,有的又是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