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执拗74(2 / 2)
“石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劈不烂砍不坏,还能用硬硬的身体把别人对自己的伤害还上几分。”小姑娘说话的眼神中饱含着这个年岁少有的倔强,“戈日勒哥哥,我想求你两件事。”
“什么事?”
戈日勒让她坐下,与她平视。
“我想亲自处决杜公公。”
“第二件事呢?”戈日勒一边问一边把烤得香气四溢的鱼递给她。这一路上,他早就发现这个小姑娘十分贪吃,看着饭食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她接过烤鱼,一大口下去,给她烫的合不上嘴,但还是斯哈斯哈地说:“帮,帮我找找郭迩姐姐。嘶,烫死我了。”
戈日勒将新的鱼串好,问道:“第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只是,你想怎么处决他?”
小姑娘的眼里是浓浓的恨意,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以牙还牙。”
戈日勒继续烤着鱼,慢条斯理地说:“好。”北狄的律法一向是罪罚相等,犯罪者如何伤害了受害人,便要受到同等的惩罚。戈日勒觉得春冰的要求,并无不妥。
小姑娘欢呼出声:“您真是个顶好的大人!和婉儿姐姐,郭迩姐姐一样!”小姑娘打开了话匣子,嘴巴简直停不下来了“我从小就被人卖去配了冥婚,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后来和郭迩姐姐四处游玩,我就没见过几个心肠好的大人。戈日勒哥哥,你说,为什么人长大了心肠就变坏了呢?”
戈日勒微微皱眉,他望着小姑娘用天真无邪的情态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儿时的悲苦,他心里并不好受。他顿了顿,回答道:“不是长大后坏了心肠,而是坏心肠的人长大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盯着戈日勒手中滋滋冒油的烤鱼,舔了舔嘴唇,心不在焉地回答:“春冰。与我一同被杜公公买过来的那个小姑娘叫苌酩。”
夜里,疾风与山悬护着春冰与苌酩来到了关押杜公公的地方。春冰与苌酩看见他满是褶皱的老脸,那痛苦而惊骇的回忆瞬间涌上脑海。
山悬见杜公公满嘴血污有些吃惊,疾风倒是见怪不怪:“这一看就是开阳那个地煞星的手笔,估计是听了苌酩姑娘的遭遇,起了手刃这暴徒之心。”
春冰见杜公公满口牙几乎都被活活拔光了,心里暗暗怯怕,心想开阳哥哥下手如此狠辣,这一行人武功如此高强,绝不是过客商旅,他们究竟是一队什么人?
苌酩见赵公公嘴里的鲜血混着涎水不断地淌下,吓得背过身去,对春冰说:“我害怕,要不算了吧。”
春冰将她送出屋外,温言软语地安抚,态度却很是决绝:“不行,他买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将她们开膛破肚,食其脏腑,就为了还阳,享受一下男女欢爱的乐事。多少女孩惨死他手,你我侥幸逃脱,只是命好,可不能因为自己得了上天垂怜而获得了幸运,就轻易放过了罪大恶极的坏人。”说完,春冰鼓重新走进门,回忆着自己和苌酩如何在赵府因不屈而挨打,使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都还在了他的身上。
苌酩站在门外,心里又胆怯,又解气,赵公公的惨嚎回荡在夜晚的深山中,苌酩捂住了耳朵。疾风本想安慰上两句,余光却瞄到开阳躲在远处的林中,默默看着苌酩,目光如电,从未转移。
“剩下的我来吧。”疾风看她年纪小,极刑便不让她亲自动手了。春冰点点头,走出了房门,紧紧抱住了苌酩:“都结束了。”
两个瘦弱的女孩的怀抱虽不能抵御风雪,也不能抚平伤痛,但却温暖而有力,是这漫漫人生路上难得的真意。
房中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赵公公看见疾风手持尖刀走来,吓得尿了一裤子,慌忙哭喊:“我是辛阁老的细作,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通通告诉你们!别杀我!别杀我!”他的牙齿几乎都被拔光了,说话漏风,含混不清,中原话本就不好的疾风什么都没听懂,正要一刀划开他肥硕的腰腹,却被身后的戈日勒一把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