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裴州之战(二)80(1 / 2)

如海的士兵在滚滚尘烟中列成九个方阵,数百战马拉着大型的攻器隆隆而来,攻器之上立着两人高的战鼓,巨大的抱翅血色朱雀的军旗迎风而展,天空中的秃鹫扯着嘶哑的嗓子在空中长鸣,战鼓擂擂响彻天地。甄山眉派出手下的副将率领军士在城墙之上布好埋伏,将生油,清水,弓弩一应备好,但樾王的部队声势太过浩大,明黄色的朱雀战旗在空中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声战号划破长空,风云为之变色,两万军士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地动山摇,喊杀的口号气贯长虹,如此声势令守城的将士们面面相觑,无言之间俱是怛然失色。

上官婉儿与戈日勒,甄山眉,薛麓,裴州刺史站在塔楼上观察战况,裴州守军排成了锥阵,随着一阵高亢的战鼓之声,敌军前头的两个方阵冲上来,城墙上的弓弩手万箭齐发,箭雨般的箭瞬间使敌军倒了一片,发了两轮箭雨后,上官婉儿示意停止,不要浪费武器,甄山眉与薛麓犹疑地望着她,但还是下了令。

箭雨停止,敌军前仆后继很快冲了上来,却中了事先埋好的毒雷,这些毒雷能使人皮肤溃烂,痛痒难耐。敌军哀号不止之时,突然又一个巨石投来,正中城墙,守城的将士们脚下一震,城墙的方砖应声碎裂,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巨石砸向城墙,敌军也涌了上来,眼看就要与城门前的守军交锋,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上官婉儿盯着眼前的战局,一刻也不敢松懈。源源不断冲上来的敌军瞬间淹没了少的可怜的城前守军,守军谨遵命令,不恋战,很快试图退回城中。

守军越来越靠近城门,但城门铁锁却丝毫没有降下的意思,上官婉儿焦急地回头望着甄山眉:“怎么回事?快降城门!”

甄山眉也愣住了,他早已下达命令,为何城门还不落下?

这时,裴州刺史卜姚廉突然拔出尖刃,抵住了甄山眉的脖颈:“拉城门的士兵已经被换成了我的人,把军符交出,我尚可留你一命。”

卜姚廉一动,周围的几名军士也瞬间拔出刀,抵住了薛麓,上官婉儿与戈日勒的脖颈。上官婉儿的余光望着城楼下已经退到城门口却无法进城的士兵,敌军排山倒海一般地涌来,将士们高喊打开城门,即便声嘶力竭,那城门也毫无动静。将士们毫无防备,纷纷死于刀下。他们接到的命令原本是假意战斗,退回城门内将敌军引入城中早已埋伏好的火雷阵中,可如今他们却叫不开城门,被敌军逼死在家门前,临死前他们的眼睛还望着身后那冰冷的大门,身死也未曾瞑目。

这时,上官婉儿突然在殊死搏斗的守城将士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郭迩!敌军将士一刀劈中紫金刀,郭迩大吼着抵住攻击,刀刃相接,一串火星飞起,郭尔一个猛踢,敌人应声倒下,一刀狠狠刺入敌军腹中。她的发丝染着鲜血,发尖的鲜血抛洒在风中,见城门迟迟不开,她狂吼着,踏着尸体凌空而起,钻入潮水般的敌人之中,没了踪影。

上官婉儿双目圆睁,心如刀绞,她不明白戈日勒和郭迩为何会在这里,但她没有时间思考,既然裴州刺史已然倒戈,那城中的火雷阵的计划恐怕也已经泄露,薛麓武功不高,他站在原地,手暗暗捏住了剑柄,打算殊死一搏。

上官婉儿暗叫不好,突然,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火烟味儿,戈日勒的火毒针三针齐发,正中其余三名叛徒。三名叛徒应声倒地,火毒针极其隐蔽,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卜姚廉见状有些慌了,抵在甄山眉脖子上的刀也更加用力。戈日勒吹响口哨,对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上官婉儿立马施展轻功腾跃而起,踏着门口的青砖脚下生风,疯狂的跑向城门的铁锁。

十余名细作守在城门前提刀对峙,听着门外守军的哀号,上官婉儿怒火冲天,提起刀来将几个细作一刀封喉,但寡不敌众,身后细作很快包围过来,这时,一声野兽的怒吼响彻耳际,一只健硕而庞大的黑豹不知从何处跃出,将四名细作扑倒,利爪嵌入肉皮之中,还未等反抗,獠牙就将其中一人半张脸啃下。黑豹盯着剩下想要偷袭的人,鼻尖皱起,黑色的皮毛溅上了鲜血,玄黄色的眼眸威气逼人。

上官婉儿满头雾水,不知这野兽是从何而来,耳畔响起守城士兵的哀嚎,她目色如钢刀一般,恨不能将这些叛徒挫骨扬灰。左手持鞭,右臂挥刀,手起刀落间,剩下的几名细作纷纷倒地。随后她攀上铁索,手被磨得褪去了一层皮,火辣辣地疼。她使劲全身力气,城门终于轰鸣着缓缓放下。黑豹则默默在倒地的细作中挑选了一个美味可口的,将利爪插进内脏中,细嚼慢咽起来。

城门何其沉重,上官婉儿很快就要支撑不住,突然,手上的力道一松,她回首望去,只见夜凫叼着城门的绳索正努力向后扯,上官婉儿眼眶一湿,忍住钻心的疼痛,奋力一拉。

城门老旧的轰鸣声盖住了战场的厮杀声,郭迩回头一望,她的双目通红,衣衫被血水浸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汗水濡湿了发丝贴在脸上,她大喊一声,带领着所剩无几的将士,向城门奔去。

计划已然泄露,敌军徘徊在城门前没有进入。郭迩带领残军退入城内时,上官婉儿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着铁索,血弥漫在指缝。二人的眼神在这一刹交汇,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战场之上容不得儿女情长的寒暄,郭迩捂着伤处跌跌撞撞地带着受伤的士兵拐入了医营。

事到如今,只能剑走偏锋,赌上一把。城门大开,敌军不敢轻易进城,只能远远观望。趁这个时候,城楼之上放出密密麻麻的箭,敌军慌乱撤退到了射程之外。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眼看着夕阳西下,落日将残云染得凄凄殷红,一线薄雾映照出大地之上的惨寂。

暮色渐渐浓了,夜尚未降临。

上官婉儿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再过些时候,剩下的八万大军就会来到裴州,若那时朝廷的援军还不到,十万敌军攻打裴州,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绝无回天之力。

天边的最后一抹暗金被黑暗吞噬,夜幕降临,敌军仍然不敢贸然进城,向后退回了营地。

上官婉儿浑身瘫软,这一次豪赌,赢了一半。她叫来几个信得过的士兵把守城门,自己在将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地牢。

戈日勒和薛麓呆在地牢的门口,两个人各自站在一侧,互不说话,薛麓时不时地整整盔甲,擦拭武器,偷偷瞄着戈日勒,戈日勒也回敬以审视的目光,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先别进,甄都督与开阳在审讯。”戈日勒拦住她,“没受伤吧?”

“婉儿,你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冲出去了,吓死我了。”薛麓直接上前抱住了她,他的怀抱紧得上官婉儿几乎喘不过气。戈日勒的手停在半空,

“我没事,你们呢?甄大人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