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转变(2 / 2)
“那就好!平安!关于这些话你谁都不可以说,包括对宋家兄弟也不可以说,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然你的这番话会影响到他们的根基的。”
“从古至今就存在的观念,你突然让他们推翻了重来,他们会怀疑自身所经历的一切的,他们会怀疑自己的努力和成果,也包括他们修炼的正确与否!”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平安,你这一路走来也吃了不少的苦,你也应该知道人心的险恶吧?”
“你要明白!你在一群相同的声音里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你会被所有的人都排斥的,你会被他们当成异类来对待的,不要去随意的相信别人,也不要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
“人心是最难测的,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不会发生改变,谁也不会知道别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万一,一切就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中,等到你再去追悔莫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世间的案例和悲剧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别人,有些东西你自己知道就好,有些东西你自己思索就好,在你没有能力去改变大环境的情况下,保证自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独善其身也是一种选择,有时候伪装妥协也是一种保护,不要去做无意义的干涉和理论,人没了一切就都没了!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可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听到平安说是从星体上得来的结论,夫子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被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平安严肃认真地嘱咐起来。
至于平安所说的现象,夫子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世间各种各样的星体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影响和反馈给人的感觉也是五花八门的,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生命体与星体之间,两者独有的影响罢了,顶多也就是在战斗的时候,可以当做不为人知的底牌来使用。
再说了,平安又不是在现实世界中发现了什么,他只是与自己的星体发生了共振而已,他怎么想的,也许星体上就怎么体现的。
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所引发出的处世道理,夫子是必须要告诉平安的,谁能知道平安以后会遇到什么?谁又能保证平安所说的不是真的?这世上多的是一腔热血不惧慷慨扑死的肝胆义士。
这种义士实在是太多了,夫子希望这种人可以少一些,也希望平安不是那种结局,退一万步来说,夫子怎么可能会让平安把自己的保命招数泄露出去呢?
平安认真的听着周夫子的嘱咐以及对他所提出的问题的解说和猜想,直到周夫子以“具体我也不知道你的感受,我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去选择和决定,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和依据,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去琢磨的,我只能给你一些建议和参考。”为定论,这件小插曲便落下了帷幕。
俩人继续欣赏着夜景,彼此聊着家常里短,趁着兴致,夫子还向平安介绍了不少的星辰,还答应了下次学阁休息的时候,给他银子让他去请宋子衡到郡城吃酒。
同样的夜色下,同样的景色中,却是不同样的心情。
就在平安和周夫子聊天的同时,夏老三也在自家的院子里来回的慢步走着,并时不时的抬头去看那弯挂在夜空中的弯月。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可以明显的看到在月亮的边沿,正向四周散发着清冷的、明黄色的光芒,一弯明月像一把滚烫的镰刀印记一样,烙印在了晴朗的夜空中,不太刺眼的亮白色中泛着一层淡淡的浅黄色,配着如往常一样的初春时节里的寒意,让人的头脑变的难得的清醒起来,也得以让人从白天的嘈杂烦恼中挣脱出来,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深入和安静的思考。
此时的夏老三就十分的冷静和清醒,近日来一直挂在他脸上的伤心和忧愁都消失不见了,原本填满了心中的烦躁和绝望也平复了下来,对应着自己儿子如今只能够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严重情况,夏老三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只是更多的平静和冷漠,心里留存的也只是反复的劝说和肯定。
相比于前几日投路无门的绝望和认命,现在摆在夏老三面前的却是一条直通苦海岸的门路,前后巨大的反差,就像落水挣扎的濒死之人被人捞上了岸一样,一切的挣扎和害怕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绝对的安心和大口的喘吸,一切都变的踏实起来。
刘忠给夏老三的路虽然不是什么好路,但难得的是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随时去走,一条只需要随着自己的心情来选择是否要走的路,有了这条路,还需要去悲伤和绝望吗?需要的只是去选择什么时候走而已。
“吱吖”的开门声响起,从夏奇的房间里走出一位素装的中年妇人,妇人没有华丽的容貌,也没有突出的身段,只是一副平淡大众的主妇模样。
微微发福的体型,中等偏上的身高,一身天青色的朴素罗裳,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雕木簪子盘起,脸上正如她的岁数一样,岁月并没有对她存有特殊的照顾,皱纹明显的还是露在了脸上,也许也可能是淡淡的妆容没有掩盖的能力吧。
妇人从夏奇的房间里走出来,回身把门轻轻的关上,转身看着在院子里来回绕圈的夏老三,妇人红肿黯淡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心疼和绝然。
她明白着自己相公这几日所受的煎熬和折磨,也明白着自己的相公有多么的不容易,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人家,她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她只是想自己的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
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夏老三的夫人抬步向夏老三走了过去,她把手轻轻的揽在夏老三的肩上,同样轻轻的唤了声“相公”。
听到自己夫人的呼唤,夏老三停住脚步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抬头看向拦住自己前路的结发之妻,看着妻子那变得有些苍老的面容和红肿的眼睛,夏老三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他心疼的把那双揽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握入了手中,感受着其上传来的粗糙和老茧,心里头感到更不是滋味了。
自己的这位夫人虽生的不是什么貌美如花,也不是什么出身富贵人家的小姐,但难得的是她贤惠、良善、又明事理,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实意。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也没有贪图攀比过什么,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为这个家操劳着,上给公婆养老送终,下给夏家养子育人,夏家在她的操持下,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日子过的依然是红红火火的,这样一位让家庭和睦、生活踏实舒心的妻子,得之岂能不幸?
只可惜这老天爷啊,让她遇上了自己这么个没用的男人,跟着他吃苦受累不说,还摊上了这么个悲痛欲绝的事,没享过多少福也就罢了,但降此折磨岂不是天理难容?
“奇儿都收拾好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都是我没用,让你们母子俩跟着我遭罪,狂我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却是百无一用,连自己的家人都照顾不好。”
“老爷!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福祸旦夕,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我们的运气不好罢了,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夏夫人反手紧握住夏老三的手认真的说道,她知道自己的这位相公,被自家的儿子冲击着内心,严重的怀疑着自己的过往,她已经有一个儿子这样了,要是夏老三再有个什么好歹,她可怎么活啊。
看着自己急切中带着担忧的夫人,夏老三的心里再次一揪,恨恨的在自己心里下了一个自己早已经做了决定的决定,自己的妻子老了,鬓角也多出了很多的白发,岁月可真是不饶人啊。
“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奇儿也不会有事的,我想到了一些办法,明天准备再去郡城里试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有我在呢!不要怕!夫人你也早先歇息吧,累了一天了都,我再想想具体的操作便去睡觉。”夏老三对着夏夫人认真的说道,眼里也再次充满了以往的坚定,腰板也再次挺直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有些锐利起来。
夏夫人听了夏老三的话,点了点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相信自己的相公,也知道自己的相公要去干什么,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毕竟刘忠的三夫人,在夏老三不在的时候可是没有少来,言语间的试探和劝说她也听出来了,起初她还纳闷这以往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人,怎么会突然平白无故的来看望自家,原来却是打着关心自家的幌子,来拉拢自家的男人为他们牟利。
但是有的选择吗?即便刘忠的三夫人不来找自己,即便就如自己现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最终,自己的相公还是会去选择与他们合作,她太了解自己的男人了,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家人,看的是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是那种为了道义可以舍弃自己家人的人,也不是那种可以气吞山河的盖世英雄,他只是一个如这天下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她也一样,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面对自己的儿子和所谓的道义,她会怎么选择呢?她又能怎么选择呢?
夜更深了,四周也越发的明朗了,挂在天上的那弯金月也发出了更加明亮的光来,夏老三环顾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不由的心头浮起了儿时的记忆和成长的经历,恍如昨日的梦境一般还历历在目,现如今,只独留下了自己一人的身影,在这枯寂的院落中萧条落寞。
方正三分地左右的院子,青砖砌就的院墙早已经变成了斑鸠的黑褐色,院落中散落的几颗石榴树,光秃秃的枝丫向暗处延伸着,地上的硬土地在月光的照射下干净又泛着白,虽是初春的时节,却在这夜色中看不到任何的春色,反而更像是初冬时节的景象。
毕竟,冬天的尾巴还是冬天,春天的开头也只是开头,更何况这夜色始终都是朦胧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