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 2)

  苏探微转过身,太后已经笼上衣衫,支起脚在岸上站了起来,凤眸轻盈地撇下来,“趁着无人,赶紧溜出去,明日一早,陛下必来寝殿寻哀家,若你没有往后就留在后宫伺候哀家的打算,哀家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金屋藏娇的姘头。”

  金屋藏娇。姘头。

  苏探微的脸色一沉,太后已经背身转过了屏风,一点儿余地也没留。如果他不愿留在后宫,那么,他就永远是一个不能在陛下面前见光的……姘头。

  *

  翌日一早,班值内监已经备下了车马,请太后与陛下登车。

  甲马与仪仗先行,玉辂在后,如被淹在人潮之中众星捧月般护送上路。车内宽敞得足以容纳十余人,然而姜月见只留了近身伺候的女史翠袖与玉环,再有,便是走到哪儿,太后都不忘了带上的新晋太医。

  太后娘娘近来这身子骨……真让人担忧。

  小皇帝难得无话,乖乖巧巧地趴在车窗边,精神恹恹地望向窗外明媚的春景,驾车的都是左右骐骥院里一等一的御监,技术娴熟,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夜里毕竟下了一点儿雨,泥地里留了些坑洼,走动起来,偶尔会有一丝颠簸。

  姜月见沿路凝神观察苏探微,他总是淡淡的,不说一句话,既谦恭,但又不会特别卑微,澄澈、明净得像山泉引下的溪水,不争亦不媚,潺湲不绝地存在着。

  即使他不说一句话,那股子快要溢出来的存在感依然很足,让人无法忽视。正如在太和殿中,当她迈进第一步时,在三个同样叉手而立等候受职的鼎甲中,一眼便相中了这个模样俊美的青年。

  只是不知当说什么,谁也没开口打破沉默,夜里他离去之后,其实姜月见整宿都无眠,今早听到鸡人报晓时,才惊觉天色已亮。

  她不晓得怎么开口,那个敏于事而讷于言的青年,就更加不会说话了。

  马车不知撞到了什么,又是一阵颠簸,早就已经脸色发白的小皇帝,感觉自己肠子都似乎要被颠出来了,他趴在窗口,正要骂几声车夫没眼力,突然一阵食流顶到了嗓子口,小皇帝没收住,“哇——”地一声趴在窗户上将早膳全吐了。

  “哎呀。”玉环吓得急忙去抓陛下的手,拍他的背,“陛下,这是怎么了?”

  胃里又痉挛了几下,小皇帝呕得只剩下酸水儿了,浑身脱力地靠在车壁上,歪着脑袋好似大病了一场,小手捂住疼痛的肚子,长一声短一声地直叫唤,盼惹来母后的同情。

  这把戏从今早他跑到她寝殿里就开始演了,姜月见最初的那点儿担忧劲过去之后,现在只淡淡把眼风送过去:“别管他。昨夜里吃了一斤多的烤肉,比哀家还能吃,能不腹痛么?”

  不过是寒食禁了他三天的口,他一开荤就没了节制,现在肚子痛也是小小的教训了。

  谁能想到当娘的居然这样狠心!小皇帝惊呆了,直了眼睛,闷闷哼道:“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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