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捐输科举（1 / 2）

城东，弘文大街。

与宣武大街分居燕山东城南北两侧，老死不相往来。

弘文大街的府邸普遍小巧精致，以清幽雅韵为妙，不像宣武大街，金碧辉煌，一个赛一个的大。

副相申勿用的府邸也是如此。

他是中原人，却偏爱江南水乡的园林风格。

发迹之前，一家十几口人，蜗居在小门脸的四合院，他连个独立的书房都没有。

拜相第二天，愿望立刻就实现了。

他的府邸，四水归堂，亭台楼阁，长廊仿佛游龙一般，缠绕着前厅、中堂和后院。

他有了最大的书房，书房的院落里，甚至有一个内湖，与绕城的滦水相通，活水奔涌，凉风习习，波光粼粼。

申勿用在湖边的亭子里待客。

客人有四人，都是朝堂中新党中坚人物，户部侍郎冯道、御史台中丞杜九龄、礼部仪制司郎中温大雅、政事堂中书舍人林三省。

这四人中，中书舍人林三省乃是申勿用在政事堂的随从助手，位阶最低，仅有正七品，但是实权影响却最大，他也是最年轻的，三十有余。

冯道、温大雅分别出身巴蜀、河朔，与申勿用一般，地域色彩的同党并未形成，相对单纯。

杜九龄却不然，他出身江南，家世显赫，与林三省年岁相差仿佛，而立之年，已然跃居御史台堂上官，背后好几股力量推手，政治光谱比较复杂，他还有个身份，是申勿用的门生。

“诸君，今日请你们前来，是有件事需要大家协力完成”面前都是自家人，申勿用没有绕弯子。

四人各自拱手，连称不敢。

杜九龄最为放松，半倚着靠背，“恩师不必讳言，眼下方当秋日，有些事大家心里有数，这副担子一直是您在扛着，眼下能有机会效力，学生必当全力以赴”

“正是，正是”

申勿用唔了一声，捋了捋胡须。

杜九龄一语道破，显然筹措物资赠予胡人，也得了江南那帮人的认可，这固然是好事。

但操持这件事，对他而言，不仅是负担，也是政治资本，他并不乐意让这帮江南人插手太深。

“此事毕竟于朝堂声誉有碍，不宜大张旗鼓”申勿用先铺了个基调，随后开始造谣，“陛下本有意令国内富饶之地提早预支赋税，日后逐年减免抵扣……”

经典的半句话。

杜九龄毕竟年轻，少了历练，脸色登时难看。

申勿用面无表情，眼睛半阖。

他必须散布这个谎言，作为一个引而不发的警告，让晋江党人全力防范戒备，不至于手伸得太长，也不至于干扰他做事。

“相爷，此举怕是不妥”温大雅有些焦急，“操持此事，难免树敌过多，且涉及地域素来桀骜难驯，常有不听中枢号令，若有个缺斤短两或失期延误，恐将酿成大祸”

冯道慢条斯理，“大雅所言不无道理，还请相爷三思”

林三省一言不发，他是申勿用的大秘书，可以有自己的做法，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