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夜带刀(1 / 2)
平国公府的筵席意外的简约。
一张巨大的圆桌,团团围坐用餐。
菜色丰盛精致,飞的游的都有,但算不上名贵。
平国公府的用餐规矩是分餐制,朱大宽很满意。
每个人面前有两个红泥小火炉,一个烧着一壶陈皮茶水,噗嘟嘟冒着热气。
既能饮用解腻,又可以舒缓燕山城夏秋之交难以忍受的干燥。
另一个是铜锅子,搭配牛羊肉和时令菜蔬,风味绝佳。
“来来来,大宽,蘸点酱,好吃”
朱应熊吃的满嘴流油,热情招呼朱大宽。
桌子上就坐的委实不少,朱大宽全家九口人,加上朱应熊一家子,他有三个夫人,两个侧室,子女缘分一般,膝下仅有二子三女。
平国公府除了他这一脉嫡支,还有五个兄弟,因为早年有夺嫡争斗,被朱应熊他爹察知,断然不能容忍,不论有无参与,庶出子一概杖三十,驱之别院。
自此,他的五个兄弟被驱逐除了平国公府。
说是被驱逐,他们在外,又经营着平国公府在各个行当的产业,商号工坊遍布三江、三晋各州府,在工商界混得风生水起。
大抵是大家族自保心术,开枝散叶,分散风险罢了。
“这是韭花酱,搭配涮锅肥羊肉滋味鲜美,大宽贤弟可以一试”朱应熊的长子朱怀远殷勤劝说。
他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性子温和。
“多谢兄长”朱大宽夹起一大筷子羊肉,裹了裹韭花酱,塞了一嘴,鲜香满口。
竖起大拇指,“当一叶报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实谓珍羞”
席间扰攘为之一静。
“大宽捷才,令人叹服”朱仁钰沉吟半晌,忍不住出言赞叹。
他自觉才学过人,面对自家亲侄儿,还是得写个服字。
“呵呵呵,休要如此自卖自夸,让人笑话”朱仁钧看似教训兄弟,面上的得意之情难以掩饰。
朱应熊大爪子一挥,“没外人,大宽写诗作词确实有两把刷子,邀月楼的云葭……咳咳,姑娘们都说好”
朱大宽微微低头,没有什么可骄傲的,韭花帖写得好,跟他关系不大。
“大宽贤弟才华横溢,恬淡冲虚,可亲可敬,愚兄不如,愿为贤弟贺”朱怀远举起陈皮茶,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兄长过誉了”朱大宽客套相应。
“大宽哥哥”
“哥哥”
两个幼妹,一个自家的,年方八岁,一个叔父家的,只有六岁,粉雕玉琢,见状有趣,举着小杯子要跟朱大宽碰杯。
朱大宽无奈,站起身走到她们旁边,轻轻碰杯,抿一口茶水。
逗得她们咯咯脆笑,欢喜不已。
人儿虽小,流程马虎不得。
“在外担得起,在家放得下,这才是我老朱家的良种”朱应熊自己干了一杯陈皮茶,心绪不佳。
靖国公府外的一幕幕,他不必管,也无意去管,到底同宗同族,心里堵得慌。
好一个良种。
朱大宽无力吐槽,“叔父,时局之灾,非人力所能转移,积弱百年,沉疴难起,即便救治,也需徐徐图之,若用猛药,只会自速其死,智者所不取”
“你说的是咱们家这种武勋,还是这大炎国祚,要不就是兼而有之……”朱应熊挠挠下巴,若有所思。
“父亲慎言”朱怀远皱眉打断。
朱应熊不以为然,但没有说什么,撇撇嘴,自顾自喝茶,眼珠子却一直盯着朱大宽,显然在等他回复。
朱大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