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名之功（2 / 2）

还不止如此，退朝之后，主持后宫事务的慧贵妃娘娘，以织造进贡颇合心意，赐他一柄玉如意。

苟旭皇帝嗜好渔色，后宫人多，却一直不立正宫，后宫甚少有动静。

这次加恩于他，惹得满朝侧目。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眼下燕山城北军心沸腾，忠君报国之风大盛，民间对太祖皇帝感恩戴德，民心可用。

苟旭皇帝将这份功劳算在他的身上，不好宣之于口，另找了借口赏赐。

“不名之功，更增神秘，我也当三缄其口”冯道美滋滋。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骑士盘踞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冯道，“相爷有请，冯侍郎黄昏时分到府中拜见”

“是”冯道应了一声，“辛苦执事”

骑士却不理会，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骑士口中的宰相，只会是正牌宰相，曾墨客。

这位宰相高居相位十数年，算不得权倾天下，权术手腕臻至化境，他并非晋江党人，却能将人多势众的两党死死压在下面，没人敢捋虎须。

冯道沉吟片刻，他需要掌握尽可能多的情况，以策万全，“转道，去户部”

马车才转弯，又有人扑上来，“老爷，老爷，祸事了，大爷被人打了……”

冯道心中急切，不耐地问，“可还活着”

报信的下人愣了愣，忙不迭点头，“还有气”

“活着就好生医治便是，滚开”冯道放下窗帘，“快马加鞭，去户部”

“老爷……”下人险些被撞倒，连滚带爬跑开。

……

金乌西坠，冯道已经在宰相府门口等候了许久。

时刻一到，立即上前递帖子。

又到跨院花厅等了半个时辰，才有人引导冯道前往书房。

“冯生，做得好大事”

曾墨客开口，声如金石，一点都不像垂暮老人。

冯道心惊肉跳，“恩相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你有功劳，陛下都是认的，老夫也认，你不想认吗？”曾墨客语速慢吞吞的，威压极为强烈。

冯道用力抿了抿嘴，“下官不敢，只是下官无所作为，不敢居功”

“慧眼识人，就是功劳”曾墨客拿起茶壶，哗啦啦倒茶，“你在怕什么？”

冯道利落地跪倒在地，“下官心怀侥幸，妄生奇货可居之心，将朱大宽引入朝堂，然此人所作所为，虽略有成效，也颇多出格之处，似对我大炎国文治不利”

曾墨客眉头垂下，“言下之意，后续之事，竟与冯生丝毫无关，陛下和娘娘的赏赐，拿着不烫手么？”

冯道心念电转，功劳要不要？罪过要不要？功大于罪还是罪大于功？

没个定论，冯道干脆把脑门叩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曾墨客良久不语，室内郁结如冰。

“罢了，陛下和娘娘赏赐都下了，那是不会犯错的，你和朱大宽都有功”

“一些小插曲，无关痛痒，动摇文治，也不是两本书能做到的”

“再说，里头骂的都是晋江党人”

“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

“与大炎国文治，何干？”

“恩相英明，恩相英明，下官愿效犬马之劳”冯道豁然开朗，立刻卖身。

曾墨客摆摆手，“我的犬马够多了，你随意便是”

“你有功，陛下和娘娘已经赏赐了，朱大宽有功，你为何未曾提及？”

猛然一问，冯道汗如雨下。

“下官失职，下官失职”

曾墨客端起茶杯，小口啜饮，“用人之道，在有来有往，你这样，不好”

“下官受教，下官这就改过，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