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可能自杀的受害者18（1 / 2）
“是你们学校的保安最先发现他的。”
我拿着高雄的死亡档案，向对面那个叫辰鸣的高二学生进行说明。
清晨五点，保安到校后一如既往地在校区内巡逻。
由于旧教学楼正在进行内部改造装修，对于学生来说可能有安全隐患，所以巡逻附近那片区域也是保安们的例行事务。
然后，其中一人在楼前空地上发现了不成人形的高雄。
四肢和指头的关节向诡异的方向扭曲，胸部、肩部、肘部、膝盖等等人体当中突出的地方全都布满淤痕，致命伤则是判断为最先着地的头部完全碎裂。
除此之外，尸体的手臂上还出现了新旧不一的多个针孔。
“针孔？是毒品？”
“也有可能是致幻剂。考虑到高雄的交友关系，我们推测多半是成瘾类药物。但是在尸检报告和化验报告出来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钟队长替我回答。他是我的上司，也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警督。
“也就是说，我们怀疑可能有黑社会参与其中。”
“难怪看管这么严……话说有现场照片吗？”
那个奇怪的学生一边嘟囔着，一边提出新的要求。
虽然正如我之前所说，这起案件的档案并不是什么机密，向无关人士公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即使是我也认为现场的画面有些过于残忍了，要对一个未成年的学生进行展示还是有些犹豫的。
因此只有询问队长的意见。
“可以吗？钟队长？”
“你觉得可以接受吗？辰鸣同学？”
“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哦。”
“那就没问题了。”
“了解。”
我从密封袋里找到现场照片的复制品档案，递给对方，同时观察他的反应。这个学生真的很奇怪，也让我很好奇。
因为是作为重要线索进行保存的档案，所以那些图片是完全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
对于一个除了去市场购买各种现场宰杀的肉制品，就很难有机会见血的普通人来说，看到那样的画面，即使不觉得恶心反胃，瞳孔也会下意识地收缩，这是人类在经过道德教育后自然而然形成的反射机理。
然而，叫辰鸣的学生却没有任何反应，我没能从他的眼睛、面部表情、细微动作上发现任何动摇。
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冷静的姿态甚至令身为警官的我也要自惭形秽。
“旁边这些一块一块飞溅出来的是什么？表面上看他的尸体很完整吧？那么这些碎块是哪里来的？”
没错，他关注到的地方也是我们警方感到疑惑的点。
“我们推测是经由背部、从体内断裂飞出的肋骨。请你看看后面几张图。”
“原来如此……”
“但这只是我们的初步推断，那些碎块究竟是不是肋骨，还需要尸检才能确认。”
话是这样说，不过我认为这个所谓的初步推断显然靠不住。
不仅仅是我而已，想必只要是一个对人体构造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立刻发现违和之处吧。
人类的肋骨呈现着从背部脊椎延伸而出、并向前弯曲如怀抱状的姿态，而且肋骨附近都有韧性极好的肌肉包裹着。即使是从高楼摔下，一个人接触地面时所受到的冲击力也不足以将肋骨甩出体外，更不用说还断裂成一块一块的样子。
也就是说，高雄的死状要么是他杀后伪造而成的自杀，要么就是恶劣犯在将其推下楼后对其进行了肢解。
“我觉得不可能是肋骨吧？人类的肋骨不可能长成这样，无论弯曲度、形状、粗细还有黏连在断块上的肌肉，更像是比人类体型大一号的飞禽呢。”
辰鸣同学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印证我的想法一般作出回答。
“警察们在学校大动干戈，也是因为怀疑这个线索吗……”
无疑是个洞察力很强的学生。
说实话，无论从心理素质、冷静的头脑、稚嫩但却有所思考的话术还是其他方面来看，将他判定为凶手也丝毫不会奇怪。
“没错。另一方面，也正像你说的一样，我们从老师们那里了解到的信息也支持高雄同学没有自杀理由的这一论断。”
钟队长解答了他的疑惑。
很少见到队长会对问询的对象表现出这样的态度，简直就和平等对话没什么两样。
“那么正好，给你们看看我的那个‘线索’吧。”
这小子终于不跟我们绕弯子了啊，我高兴地想到。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我们展示了一张照片。
既然说是线索，那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吧。照片里的画面是从很远处拍摄的旧教学楼顶，因放大焦距而模糊的像素噪点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了，而画面正中，还有一个站在楼顶、以张开双臂的姿态前倾45度角向下俯瞰的人形。
啪！
钟队长双手拍在桌面窜起了身，死死盯着那个手机中的照片。
当然，我也和他一样。
要问为什么，因为在那个人形的背后，有一对张开如同翅膀的轮廓。如果要对这轮廓进行形容的话，那么第一反应就是蝙蝠，只不过因为夜色太深、且拍摄距离太远的缘故，包裹着蝙蝠翅膀的覆膜部分是否存在还不得而知。
“那是什么？是你昨晚拍到的？”
钟队长相当激动。毫无疑问，我也一样，这无疑会是极其重要的线索。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我觉得很像Cosplay。”
“Cos……play？”
队长脸上露出混沌又扭曲的怪异表情。不用想，我也一样。
辰鸣同学不知为何双眼放出了光芒，开始滔滔不绝。
“没错啊！Cosplay！你们应该也知道吧，现在年轻人都特别流行这个！我原以为高雄不懂二次元，也不会接触Cosplay，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暗地里拍摄这么帅气的角色啊！太意外了！”
队长沉默了。是啊，我也一样。
“你们看，他这个姿势，还有背后的骨翼，绝对是在Cos什么同人本里的白骨天使啦、白骨骑士啦之类的角色。啊对了对了，有些作品里会有天启四骑士的设定，就会有这种形象的角色出现呢。”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已经是非人类的范畴了。作为问询工作的责任方，我知道带上个人感情色彩很不好，但现在我还是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想法——
如果不是伪装的话，那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话说我要是把高雄Cosplay的照片发给同学，那他绝对就会社死吧，这样一来我被霸凌的压力也会减小。不过真是可惜啊，当时只拍了这一张，拍完之后眨眼间就散场了，真想多拍一些角度啊，毕竟这张照片不够清楚……”
那哪里是散场啊！分明是从楼顶掉下去了吧！
话说如果这人不是傻瓜的话，岂不是当时就能报警了吗！说不定还能将高雄同学抢救回来！说不定还能获取宝贵的受害者口供啊！
我的拳头在咯吱作响啊！！
“……高雄已经去世了，辰鸣同学……你不用担心什么霸凌了。”
钟队长也握紧了拳头啊！
他也是满脸黑线强忍着才没有爆发的啊！
“啊哈哈，抱歉，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