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43(2 / 2)
当两人第二天找到那座不起眼的小庙时,庙门紧锁,又等了阵儿,才有位面相凶苦的中年僧人化缘回寺。
任开开始掏证件,温冷望着僧人,试着开口询问:“是觉中法师吗?”
对方见了任开刚掏出的证件愣了下,随即点头称是,得知两人来意后,将两人引了进去。
三人坐定,觉中拿出清茶款待,茶味略涩,茶汤香淡而色深,已是过了季的陈茶。温冷又看向禅房四周,房顶渗水,陈设简旧,但整屋窗明几净,四处不染尘埃。
这一屋光景和昨日灵梵寺的舒适雅致的接待室可谓天上地下。温冷对觉中法师的境况为人有了个初步印象。
“没想到会是警方先来问我觉空的事……”觉中法师目有沉思,良久忽然道:“两位可知禅宗六祖惠能和神秀的故事?”
任开扬扬了眉梢,他只听过禅宗六祖的名号,其他并不清楚,自然而然望向温冷。
温冷点了点头,“五祖座下有弟子众多,神秀当为第一人,惠能原先只是收容在寺里的砍柴舂米的苦力。据传五祖要求弟子们以明镜作偈,神秀答‘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而不识字的惠能却答出最著名的那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使得五祖决定深夜将衣钵传给他。
“五祖圆寂后,惠能逃往南方,隐姓埋名躲避神秀门人的追杀十多年,才最终驻寺弘法,禅宗也彻底分裂为南北两派。两人过世后,惠能的弟子在法会上最终辩倒了神秀的弟子,使得惠能这派成为流传到今的主流。”
“善哉。”觉中那原本已露苦相的面容上更显苦涩,他开始从头道:“觉空是师父在外所救,说是边境偷渡者的后人,长年在边境讨生活,这类人常常身份不明,但寺里也接济过不少,并不以异样眼光看他们。我看觉空年近中年,又来路复杂,劝师父三思,但觉空聪明绝顶,悟性又高,向道之心亦坚,确实让师父很难割舍。
短短二三年,觉空就成了师父最喜爱的弟子,只声望尚不及我们一班老弟子。师父圆寂的当夜,只有觉空一人在师父房中。众人赶到时,师父已去,而觉空身旁是师父的衣钵。后来就是住持方丈之争,弟子们分成两派,因为没有拿到衣钵,口说无凭,我这一派天然弱势,最终的结果你们都看到了。”
原来如此,任开总结道:“看来这次是灵梵寺的惠能大胜,而轮到神秀出逃。”他放下茶杯,继续问:“你对觉空法师个人,有什么看法?”
觉中法师端坐上首,拿着念珠拨动了几粒,平心静气道:“还是我对师父说的那些话,没有改动。觉空应该是犯过事,才躲到我们寺里的。他聪慧,悟性高,心性坚韧,比我们这些师兄弟都强上许多,我完全理解师父对他的偏爱。我也不怀疑他的向道之心,但我不赞成他做灵梵寺的方丈,他在世俗谛上有偏颇,只可以收容其成为僧众。”
任开虽然没听懂世俗谛什么,但不妨碍他听懂觉中整段话的意思,他抓住点问:“你为什么怀疑觉空是犯过事的人?”
“一是他们这种黑户边民大多因为各种原因游走在法律边缘,二是明心见性,可以说类似你们说的直觉。最主要是我曾问过师父,他不仅知道,可能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任开追问:“如果前任方丈知道得十分清楚,为什么还会传衣钵给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