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晴方觉夏深26（1 / 2）

端午节一大早，余声和萧湄就开车出发了。鉴于余声目前正是一个不那么勤勉的学员，萧湄特别要求他在副驾驶席多多观摩。看着时间还早，两人就决定从高速走了。果然，一路还算顺利地到乡下了。

第一站是萧湄家，简单卸下礼物，就接着往北开。过了运盐河，很快就到了盐阜辖下的东亭市了。两人没有直接回家，萧湄的大舅舅家、小舅舅家以及余声的舅舅家，周边这么快速地绕了一圈，把新婚小两口的敬意表达了才回家。中饭在余声家吃的，萧湄爸妈也一起过来，但孩子辈不用喝酒。

端午节的晚饭和周六的中饭，分别在萧湄的小舅舅家和大舅舅家隆重举办。因为是新亲，余声的爸妈也和萧湄的爸妈一起应邀出席了。

萧湄的小舅舅早年就是村干部，后来下海做生意，练得一身的劝酒好功夫，哪怕自己一滴不喝，都能真诚地、充满说服力地让客人喝好喝倒。这是老一辈的传统认知，一定得喝美了才算陪好。

萧湄的爸爸关心女婿，早早传授秘籍：

一上桌就要多吃荤菜，这样散场后吐的时候有东西顺滑地吐，就不会太伤胃；

一上桌就要抱定早牺牲早光荣下台的决心，喝快酒不恋战，这样醉得越早反而醉得越浅。

这么些年，酒量一般的萧湄爸爸就靠这两招在舅子家反复经受住了考验。

余声自然照办，一上桌就积极作为、主动出击，把小辈该表达的感激之情充分地表达了，很快就三杯酒下肚，让自己成功喝倒下桌了。东亭、海平这边，喝白酒喜欢用那种2两5的直筒啤酒杯，3杯就是7两5，确实超过余声的正常水平了。第二天早上在家里醒来的时候，果然不是很难受。余声暗暗感激：昨晚的喝法确实醉得不深。

中午是大舅舅家，余声本来也做好了照此办理的心理准备的。但是这年把来，大舅舅对他的酒量已经有充分了解了。提出了新的章程，总量控制在两杯、也就是半斤的量。余声看看老丈人的招式不灵了，只能用自己这几年酒场琢磨出的土办法，喝酒不沾舌头。

这其实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舌头和口腔都可以通过渗透作用吸收酒精这样的小分子，这些通过口腔黏膜渗透吸收的小分子，能够不经肝脏第一时间吸收起效，治疗心肌梗死的硝酸甘油之所以要舌下含服才能最快见效，就是这个原理。所以，如果喝酒时在嘴里停留的时间太长的话，通过舌下含服这种方式摄入的酒精就越多，大脑被酒精麻醉的速度就越快、程度就越深。不沾舌头、快速下肚的话，如果辅之以充足的进食和饮水，确实可以把酒精吸收的效率和总量大幅度压降。

因为是总量控制有保障，也因为战术运用得当，余声这回还真就没有倒下。

倒是余声的爸爸稍稍有点多了。余声酒量有限专门给了优待政策，他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可没有总量限制，酒逢知己、棋逢对手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大喝一场了，估计一人差不多接近一斤下了肚。

等送到家里安顿下来，小两口也该收拾收拾返程了。工作上的变动，余声没有多和家里说。只说是新负责了一个项目，所以最近有点小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报喜不报忧吧。不过家里人的关切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只反复打听什么时候计划要小孩，反复叮嘱余声尽量少喝点酒、多锻炼锻炼身体。

面对这情理之中、预料之中的催生，余声和萧湄也只能嗯嗯敷衍着。

后备箱里满载着新鲜的青菜和做好的熟食，两人开车往南走，过了界河来到了萧湄家里，自然又要停下来，哪怕天色尚早，也要吃顿早晚饭再赶路。要不是担心周日返程可能有点堵的话，估计还得住一晚才行。还好晚饭老丈人完全没有继续喝酒的意思，早早开席，早早吃完。

因为周日中午有约，所以还是当晚就回崇州了。回去的路上，余声的酒已经基本上醒了。正是晚上的饭点，高速上的车一点儿也不算太多，两人就这么一路闲聊着一路回到了花墙小区。

洗完澡，躺在床上简单想了想明天中午的桌上推销点什么观点，余声就沉睡过去了。连续的奔袭作战，还是挺累人的。

出乎余声的意料，周日中午的聚会基本上没有讨论什么项目上的事情。亏得他一大早就起床把可行性报告好好地复了几遍盘，把核心的观点仔细地记了记，还琢磨了几个浅显易懂的比方。如此说来，其实董事会的意见已经基本上一致，这场饭局真的很可能就仅仅是找个理由把他喊上一起聚聚。

美酒佳肴当面，又突然发现没有了工作汇报的压力，余声就把陪酒改作了主要任务。反正参加的人也不多，已经认识的自不待言，不太熟悉的也要主动敬酒，初次见面的更要先敬酒再自我介绍一番，留个手机号码之类的。余声从老东家离职后，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参加类似的场合了，还好再作冯妇的余声适应性依然很强，有来有往、像模像样地展开了任务。

然后，很自然地，端午小长假的第三顿酒，余声果断地又喝美了。车上送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所幸意志坚定，没有吐在路上。

到家后的余声彻底放松了，好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吐了个干净，再补了点蜂蜜水沉沉睡去。

得益于有一帮医学院的同学和医生朋友，余声对于酒醉的处理意见还是很有章法的。核心操作就是两个：一是催吐，尽可能减少后续酒精吸收和防止可能的呕吐窒息；二是适度的补糖和补水，酒醉后很多不舒服的症状其实就是因为脱水或者低血糖的原因，在胃可以承受的情况下，蜂蜜水无疑是一举两得的措施。有人照顾，当然是温温的蜂蜜水更为幸福；一个人的话，把瓶装的可口可乐事先放掉气再拧紧，也是很好的战略储备。

在这样的赤脚医生的指导下，萧湄对付他这个程度的醉酒简直不要太手到擒来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余声还挣扎着起来喝了碗稀饭，也没有吐，这下就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