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40(1 / 2)

饭后又是一段长途跋涉,姬素月回绝了萧暮坐马车的提议,坚持一路快马奔袭。

“若是胳膊颠断了,别赖我。”

“放心。”姬素月利落上马,回眸他微微一笑,“肯定赖你。”

萧暮面无表情从客栈出来,肩上背着两个包袱。

姬素月很会指使人,把自己的东西全丢给了他。

...要不把这女人一拳打晕算了,拖着这么一个伤患,实在让人恼火。

但萧暮转念一想,姬素月那丸药当真有用。

罢了...就当拖着一个漂亮的麻袋。

只要他愿意,其实也不太费事。

“把披风套上,不行了就叫我。”

萧暮把一件临时买来的披风递给姬素月,坐上马背。

“披风钱我就不还了。”姬素月依言穿好,勾唇哼笑,“谢过夫君?”

萧暮不轻不重瞥她一眼。

“那出发之前,娘子再亲为夫一口,不过分吧。”

话音刚落,姬素月一声凌厉的“驾!”,越过他窜出一阵冷风。

回了他一个漆黑冰冷的后脑勺。

萧暮盯着那马屁股笑了一声,一扬马鞭跟了上去。

出了曲武镇一路顺江南下,越往南,伏地饿殍便越多。

田亩庄稼遥望而去,皆是一片黑枯死相,临路的村落人去屋空,四散逃亡,只余下垂垂老人还固收家乡,不愿离开。

跑了一上午,附近并无镇甸,两人停在原野上的一棵枯树下,就着水壶吃了点干粮。

萧暮坐在树下半阖眼睛休憩,姬素月望着眼前之象,面色微凝。

“萧将军,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

“我想知道,漠北边关,比起眼前之象如何?”

萧暮掀了下眼帘,“哦?”

她默然静立风中,等待他的答案。

“漠北关外,尽是大雪深山的无人之境,无从可比。至于关内,有镇关军驻守,战火不起,就还算一片平静。”萧暮抱臂淡声,“为何问这个。”

“只是随意问问。”姬素月侧身回眸,“萧将军去过漠北境内吗?”

“自从瓷波之战后,漠都彻底崩溃,此后是长达十七年的战乱,各部争斗不休,烽火四起。有脑子的都不会往雪国境内跑。”萧暮抬眸,“不过我倒是去过一次,深入到了漠都之内。”

“...如何?”

萧暮摇头,“信息交换,你先告诉我,问这些做什么。”

姬素月微微蹙眉,仰头望着枯枝看了半晌,最终轻叹出声,“我不想说谎,将军还是换个问题吧。”

“行。”萧暮痛快应下,“告诉我,南下之行,姬允迟到底要干什么,你南下跟着我,有何目的。”

“...将军果真是不客气呢。”姬素月轻笑,“这算两个问题了。”

“我刚也回答了你两个问题。”

“......”姬素月无奈扫他一眼,抿唇出声,“姬允迟将我囚于深宫,除了需要我出面的时候,他都不会与我多说。故而我知道的,不比将军多。至于第二问...被颜冰羁押回京与跟将军南下探查,我只是选择了后者。”

“就像将军说的,不论乾王是想拉拢将军抑或安插眼线,我只要跟在你身边,回去就能跟乾王殿下讨好处,何乐而不为。”姬素月一顿,“而且将军也默认带上了我,不是么。”

“不知为何,将军好似总对我有所怀疑警惕...”姬素月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军到底在怕什么呢?”

萧暮淡声,“激将法对我没用。”

这女人用“怕”这么个字眼,下意识想将他带偏,面色却无奈,着实有些防不胜防。

“只是看你一人呆在昆州可怜,才带你来罢了。否则公主出事,陛下难免要问责我。”萧暮微微眯眼,“公主此前在猎场算计了我,又烧了我的粮仓,想让我对公主毫无戒心,公主自己觉得可能么?”

“将军放心,十年前,我欠着将军一条命,不会加害于你。”姬素月轻眨了眨眼,“昨夜,我已经证明了我的决心。”

萧暮没吭声。

确实,若他没有放手,此刻姬素月已经死了。

姬素月拢袖侧身,唇边漾开一个轻笑,“将军的疑心,实在是有些多余了。无谓的思虑只会消耗人本就不多的精力。将军与其盯着我不放,不如多着眼于现状。”

“刺杀陛下的凶手是谁,假空安又逃去了哪,那些运走的粮食又给了谁...这些谜团,才是将军该考虑的,而不应该总是心疑一个可怜的落魄公主。”

姬素月歪头,“好了,将军快些回答本宫的问题吧,咋们闲聊的时间不多了。”

萧暮闻言赞同颔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扯出一个慵懒笑意,“抱歉了,其实刚刚我说去过漠北是信口胡诌的,我这张脸一出瓷波关就会引来无数漠北铁骑追杀,哪里能撑得到雪国深处的漠都呢。”

“不过与公主坦诚相见的感觉还不错,你最好祈祷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的。”萧暮站在她面前哼笑,垂眸捏起她的下巴,“而且公主这番说教确实很有道理...既然公主这么可怜,我必须要好好帮帮你,让你回去能请个大功。”

言罢,萧暮俯身猛然凑近,要去吻她。

姬素月下意识偏头要躲,无奈下巴上的钳制如此霸道,没让她晃动分毫。

两人有一瞬贴得很近,但吻并未落下。

“你的眼睛又开始颤了。”

萧暮勾唇,轻撩了下她的眼尾。

“该走了,娘子若是累,可以跟为夫共骑。”萧暮心情愉悦转身上马,喉中笑了两声。

言罢,马儿扬蹄嘶鸣,扬长而去。

......

说是能共骑,实则现在连影子都快看不见了。

姬素月垂头,对着面前的枯树突然就是狠狠一脚,震落几块破烂树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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