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雪之神的眷顾（2 / 2）

整个世界刹那间春暖花开，

他一点点消散在我的怀里，

我无法抑制地哭出了声。

为什么梅花不能在春天盛开？

我无法去追寻这个答案。

——《红梅沁骨》花归魂

……

仙家宴会，觥筹交错。

“神女花归魂到——”

听到这个名字，现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然后诸神便很快掩饰了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也有人按捺不住，小声地说道：“花归魂神女怎么来了？她不是一向都独来独往吗？”

“嘘！你问我我问谁？”对方瞪了他一眼。

神女的样貌生得平平无奇，就像她不需要用外表来取悦别人，她的目光温和而腼腆，就和她善良的本性一样，她并没有落座，而是向宴会的主人走去，动作落落大方，就像她实际上并没有多么胆小。

宴会的主人是冰雪之神息鸢，他是一个神秘而实力强大的男神，他略微有些错愕地看向花归魂，不明白为什么花归魂会大驾光临。

花归魂的嗓音很温柔，她作揖道：“冰雪之神。”

息鸢站起身，也作揖道：“女神。”

花归魂腼腆地笑道：“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诸神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息鸢道：“何事？女神大可以大方地说出来，若能办到，息鸢必不会推辞。”

花归魂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得到冰雪之神的眷顾，作为交换，我也愿意眷顾冰雪之神。”

眷顾……息鸢的脸色变了一变，然后温和地笑道：“我已经许久不使用眷顾的能力了，若是女神需要，我自当愿意。”

所有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微妙和不自然，但凡知道冰雪之神的眷顾有什么用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要求使用这个能力的人，是花归魂。

花归魂眼神亮晶晶的：“多谢冰雪之神，我相信你会需要我的眷顾的，因为心不够赤诚，是无法触动西天的佛女的。”

知道花归魂是什么意思的息鸢心中一震，仿佛自己最卑鄙的一面即将公之于众，他保持着平静，说道：“神女请随我来。”

二人走后，整个大厅里就像炸了锅一样，诸神都在议论纷纷，为什么花归魂要得到冰雪之神的眷顾？她是仅仅为了使用冰雪之力，还是说，准备割舍七情六欲？

花归魂跟在息鸢后面走着，她的步伐不自觉地放慢，再放慢，这冰雪铸就的宫殿辉煌无比，是世间难得的美景，就像息鸢本人一样，美到极致。

她对息鸢的美毫不在意，却为冰雪神殿的美流连驻足。

冰雪神殿的深处，有一尊巨大的神像，那是冰雪之神的本体，息鸢带着花归魂来到神像面前，他回到神像之内，神像立即活了过来。

花归魂丝毫都不惊讶，她双手合十，虔诚地抬头望着神像，神像的目光慈悲而怜悯，对视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在无声地流淌。

“好了。”息鸢飞落到地面。

花归魂闭上眼，来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她的世界乌云密布，却鸟语花香，天地间静静漂浮着一粒雪花，她知道，那就是冰雪之神的眷顾——冰雪之种。

“过来。”花归魂对冰雪之种伸出手，摊开掌心。

冰雪之种飞了过来，落到花归魂手里，一只麻雀落到花归魂肩头，花归魂将冰雪之种递到麻雀嘴边，麻雀歪歪头，啄了一下，将冰雪之种吃进肚子里，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这样子，就算是把冰雪之种种在自己的心底了。

花归魂望了一眼蜂飞蝶舞的花丛。

乌云密布，是她真实的心情，鸟语花香，是因为她的良善，能幻化出无数的生命，其实，它们在这样的世界里，也一定活得很痛苦吧？很快，就能解脱了。

“姐姐！别走！”一个女婴飞速地爬了过来，哭喊声尖锐而可怕。

更多的女婴被惊动，她们哭着，爬着。

花归魂喃喃道：“你们只是怨念在我心中留下的残影罢了，我不忍心伤害你们，你们也别纠缠我！”

说罢，她就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姐姐！是我们创造了你！是我们创造了你！你是被我们抛弃的善念所化，你和我们一样，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你别走！你别走！”

女婴的哭喊声令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绝望。

花归魂回到现实里，睁开双眼，对上息鸢的面容，微微一笑：“让冰雪之神久等了，抱歉。”

“无妨。”息鸢摆了摆手，说道。

“烦请冰雪之神随我去一趟归魂神殿，我将赐予冰雪之神我的眷顾。”

花归魂的语气明显带着僵硬和不自然，息鸢欲言又止，神情里带着几分忧虑，却不知从何开口。

“女神请。”他只能拱了拱手，说道。

“请。”

归魂神殿。

整座神殿笼罩在一种压抑黑暗的气氛里，攒动的流光却活泼明亮，爬山虎爬满了神殿的墙壁，脚下的青石板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青苔，山野上各种动物和平共处，仿佛永远不用为了食物而自相残杀。

走进神殿内，各种女性的画像挂满了墙壁，有小脸皱巴巴的女婴，有笑容明媚的少女，也有被打断了腿的媳妇，还有被溺死的村妇，最后一张画，定格在了一个老太太诡异的笑容上，那笑容似乎很慈祥，但说不出来的令人胆寒。

花归魂的神像就在神殿的后面，从后门出去便是。

她附身在神像上，神像活了过来，息鸢双手合十，虔诚地抬头与她对视。

她的眼神温柔而仁慈，是神明才会拥有的眼神，金色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逝，瞬间洗涤了息鸢的心灵。

这就是归魂女神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