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郝文73(1 / 2)

“……”周之庭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被赵旭拉出了停尸房,麻木地被拉回了办公室,直到手里被塞进了一杯烫手的热茶,他才逐渐回神。

刘童咽下一口热茶,看着他依旧怔愣的神色,嘴唇嗫嚅,呐呐地开口:“老周,对不住啊,刚刚我有点太激动了。”

周之庭脑子一片混沌,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勉强勾了勾僵硬的嘴角,指尖的滚烫都无法为他冰凉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

赵旭拿了个记事本过来,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语气放缓了些,“我有些情况需要和你们核实,别紧张,说出你们知道的就好。”

“嗯,我们一定配合调查,你们一定要尽快调查出真相!”刘童把自己塞进椅子里端正坐好,虽然眼角的眼泪已经擦干,可眼眶仍旧涨红。

赵旭:“你们确定里面的死者是你们的朋友邬辰没错吧。”

两人同时点头,见状,赵旭下笔飞快,又问道:“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周之庭微微皱眉,思索起来,“我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前天下午,差不多五点左右。”

“我是刚放假的时候见的二狗子,应该是个星期一,那天、那天他让我陪他一起去给老周买的生日礼物。”刘童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周之庭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指尖都隐隐发白。

“你最近过生日啊?”赵旭抬眼看了看周之庭,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

周之庭被他有些轻佻的态度惹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今天就是我生日。”

“哟,那你家人还真挺不讲究的,都不看黄历的吗,鬼节给你过生日,”赵旭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接着问,“邬辰性格如何,平时有表现过自杀倾向吗?”

“他人挺好的,平时聊天也看不出是什么自杀倾向……”周之庭拧眉思索片刻,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刘童迟疑地看了看身侧两人,没有说话。

赵旭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不由眉心一蹙,手里的笔在指尖转动了几下,打在记事本上发出沉闷的轻响,“怎么,有话就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之庭先他一步开口,声音低沉,“我觉得他不会自杀,即使真的自杀也绝不可能选在这几天。”

“我倒觉得他有自杀倾向啊,”刘童闷闷地反驳了周之庭的话,接着说道,“阿姨不是病得挺厉害吗,他家经济情况也不太好,换我早就撑不住了。”

周之庭几乎没有过脑子,就立刻质疑道:“可是不管阿姨再怎么病着,他也不是那种会抛下阿姨自己去死的人啊……”

赵旭挑了挑眉,正要从一旁的办公桌上取来已经打印好的有关邬辰的资料,一阵动感的音乐忽然响起,吓得几人都是浑身一震。

周之庭慌里慌张地赶忙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正要接通之时,赵旭朝他扬了扬眉,“开免提。”

周之庭一愣,只好无奈地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三颗脑袋顿时凑到了一起。

不等周之庭开口,那边便传来了他的母亲韩婉带着哭腔的喊声:“儿子,你邬阿姨她、她去世了……”

“什么?!”周之庭猛地站了起来,被这句简单的话里隐藏的信息震的头皮发麻。

他刚刚的质疑像是变成了一记巴掌,狠狠抽在了他脸上,把他抽的心神俱裂。

电话那头一阵混乱,隐约还听到了几声干呕,旋即周阳的声音响了起来,“之庭,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之庭忙应道:“可以听到。”

相比起惊慌的韩女士,周阳的声音明显镇定了不少,“你们现在到警局了对吧。”

“他们已经到了,我是T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赵旭,您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赵旭心头一凉,立刻接下话茬。

周阳略微沉默,压低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有些失真,“我要报案。”

三人等到周家父母来做完笔录,稀里糊涂地被各自送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一下午呆在邻居家的周之欣大哭大闹了半晌,直到半夜才被安抚进被窝睡下。

可家里剩下的三人却始终无法入睡。

“早点回去睡吧,明天你们都要上班呢。”周之庭沉默片刻,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压低声音劝解道。

韩婉咬了咬嘴唇,双手不断揉着太阳穴,整张脸憔悴之极,“我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邬辰妈那张脸就在我眼前晃,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周阳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抚地轻拍几下。

“你别太焦虑了,有我呢,邬辰妈本来就重病,她那个样子哪能自理,邬辰又……只怕是,唉。”

韩婉也明白自己焦虑过头,她朝父子两人勉强笑了笑,还是乖乖回到卧室,周阳拍了拍周之庭的肩膀,轻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周之庭知道他们这是故意留给自己空间,让他好自我纾解一下情绪,但他始终无法释怀。

邬辰究竟为什么自杀,是因为阿姨病逝,他无法接受吗?可邬辰又怎么会、又怎么能如此残忍,让他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与他的忌日挂钩?

那样温和的邬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知不觉中,周之庭坐在客厅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喂,你暑假作业写了多少,阿姨能不能让你出来打球啊?”那个周之庭再熟悉不过的人踏着夏日闷热而刺眼的阳光走进了客厅。

那张熟悉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像是蒙着一层烟雾。

周之庭茫然地眨了眨眼,几乎下意识地笑着回答:“还有化学和语文没写,实在胡诌不出来了。”

“笨比,用不用爸爸教你啊?”邬辰笑了,一口牙白的晃眼。

“滚啊,你语文学的好,快教爸爸写完咱们去打球。”周之庭应道。

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就好……

周之庭低头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身后的脚步声轻轻的,像是光脚走在他家的瓷砖地上,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湿冷。

“喂,周之庭。”身后的声音如他脚步一样轻飘飘的,却像一声激烈的哨音,几乎要穿破周之庭的耳膜直刺进他大脑。

周之庭茫然地回头问道:“二狗子,怎么了?”

可他身后一片空荡荡,就像那里从来就没有过邬辰的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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