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那条人影向深林中飞掠数里后终于停下,在一株苍匆古树下,月华被隔绝于层层积雪之上。

只见这人身着乌色棉衣,头发乱散如麻,双目明亮,眉眼之间似暗含着一抹惆怅,皮肤白净如霜,尤其是他的一双手,上面脉络分明不染一尘。

此人赫然竟是普奂生。

待普奂生立稳脚跟,向后方望去,只见茫茫凯雪之中点缀着几处梅花,远方的灯火零星稀落,天地一片萧寂,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显然身后没有人追上来。

普奂生放下心来,转身走向山中深林。

普奂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又是如何偷听到方才二人之间谈话的呢?

原来普奂生并非西域之人,他出生于育富国内的一个寒门小户,父母俱是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除了育有普奂生一子外,还育有一女,也即普奂生的亲妹妹普梦柯。

普梦柯较普奂生小两岁,生的样貌不俗,眉如墨画,眼如笔雕,顾盼回首之间犹如青莲荷露不染纤尘,但可惜的是普梦柯幼时感染的一场风寒将她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或许连记忆都不曾有,又或许连喜怒哀乐都还未形成。

普奂生一直以来都非常顾惜自己的妹妹普梦柯,世界之大难道会没有一种药、一个神医能够治好他妹妹的病症?普奂生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这样的一种药来治好他的妹妹,但要找到这样的药谈何容易,或许那种药位于九死一生的悬崖峭壁,又或许那是一个见死不救的神医。

普梦柯就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般,不仅口无遮拦,而且天不怕地不怕,但彼时的育富国却并非太平之年,为了争权夺利,上至朝堂大臣,下至市井草民,杀人越货暗度陈仓之事屡见不鲜,多少人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所以在普梦柯十六岁之前,她从未离开过家门,两年之后,普奂生决定带着普梦柯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但谁也没有料到,自此二人的命运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普陀镇以梅花闻名,尤其是在冬季,街头巷尾盛开着清香四溢的梅花,红的、白的、黄的、绿的…将萧寂落寞的冬天装饰的五彩纷呈,也让冰冷的雪似乎不在那样寒冷,无数慕名而来的旅客不远千里到此踏雪赏梅,普陀镇因而在整个冬季总是热闹非凡。

纷纷扬扬的雪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梅花使普梦柯目不暇接,她开心的就像是个孩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普奂生只是去取了一束梅花,转眼便不见了普梦柯的身影。

普奂生丢掉梅花,将整个普陀镇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普梦柯,普梦柯就好像是从这个世界神秘的消失一般。

在湖边的一颗老树下,普奂生找到了普梦柯的一根头绳,是用黑色金线贯穿两颗玲珑骰子编制而成,这跟头绳是普奂生送给普梦柯的,两颗骰子点数一的一面俱已被磨平,所以普奂生一眼便认出了它。

湖水静无波澜,湖面上漂浮着几处干枯的枫叶,飞雪盈盈而下,近岸的地方已经开始结冰。

普梦柯难道已失足跌入水中?如此严寒天气,纵使水性绝佳者,在水中也最多不可能待上半个时辰,何况普梦柯体质本弱,又不谙水性。

想到这里,普奂生毫无犹豫,纵身一跃跳入砭人肌骨的冰冷湖中。

湖水冰凉如铁,劚玉如泥,普奂生只觉似有无数根冰针一下刺入了自己的全身肌肤,刹那间寒意侵心蚀骨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湖底寂如幽谷,并不很深,普奂生来回找了几遍却依旧没有发现普梦柯的身影,无奈只能脱身上岸。

普奂生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枝头上竟飘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影之中,好似本身就是一团黑影,虚无缥缈无影无形,站在颤巍巍的枝头上却稳如磐石,普奂生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就是普奂生?”那人高高在上,全然看也不看普奂生,只是悠悠悠道。

他怎会知道普奂生的名字,莫非是普梦柯告诉他的?

“你是谁?”普奂生目光冷峻问道。

“我是谁…我是无所不能的神。”那黑影淡淡道,仿佛对于人们来说无所不能的神,也不屑于被他用来自拟。

“她在哪?”普奂生并没有兴致和他废话。

“你若想叫她活着,就到西域来。”那黑影转向普奂生,看着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普奂生就像是在看着一条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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