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少年行(1 / 2)

夏日里阳光一如既往的暴烈,毒辣辣的烤得人皮肤生疼。

人字拖的嗒嗒声,一声接着一声,一行四人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径直走上田埂。四人要去游泳的地方在泉河流经张家湾的拐弯处,那里的河堤上有一片密林,在水里玩累了正好可以上岸躲一下毒辣的阳光。

来到水边,张威迫不及待地一个猛子扑进河里,几秒钟后浮出水面,随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水珠,抓起大裤衩扔到岸边的草丛上。

“威子,牛逼啊!水里脱裤衩,这技术麻溜。”

瘦瘦高高的刘正朝着水里的张威调侃,农村里大家没这么讲究,下河游泳都是光着屁股蛋子。

张桥第二个下水,也是一个猛子直接扎入水中,刘正脱掉裤衩往草丛边一扔,怪叫一声:“俺老刘来也。”

余天明禁不住乐了,几人中刘正最擅搞怪,张桥比较木讷,张威直爽胆大。以前跟邻村的同龄人打架,一般先动手是张威,下手最狠的却是张桥,最阴险的要数刘正,最不给力的便是余天明。

河水清爽透凉,余天明憋住气直往河底探,越往下河水越凉,感觉到有些憋不住气,余天明双手一停,抬头向上,两腿猛的一蹬,身形迅速朝上,几个呼吸间浮出水面,又换着姿势来回游了一会,便叫几人上了岸。

烈日下水里不能久呆,四人躲在树荫下吹牛打屁。

“正哥,听说你要去南方?”闷葫芦的张桥突然问向刘正。

“桥子,你怎么知道的?肯定是我爸大嘴巴乱说,我不就是从厂里拿了点废铁,怎么啦!三个月没发工资了,还不能让人拿点东西换钱。”

刘正一脸不爽,不等其它人发问,接着又道:“我被开除了,在家里算是混不下去了,只能去南方找出路。我有个表哥在那边搞服装批发,我准备去投靠他,找点活干。”

张桥继续问,“正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张威也跟着道:“正哥,我们四个你是老大,这么大的事,你总要和我们说一声。”

“唉!这事丢人,说出去都不好意思。我后天早上6点就走,7点多的火车,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花都。也不知道那边到底咋样,总之不混出个人样,我都没脸回来。”

刘正有些失落,话语中也带着担忧和期待,张桥和张威听着都有些沉默,一起长大的伙伴将要远行,面对未知的环境,未知的人生,想到这些大家都有些迷茫。

这几年,市里国营厂子的效益不好,刘正在市矿山机械厂做工,张威在市麻纺厂上班,两人都是顶着父母的班,一个换一个,老子退下来换儿子上,端的是国营厂子的铁饭碗。

不过这铁饭碗也快端不住了,1994年实行国企改革后会有大批国营工厂倒闭改制,这些国营厂的职工也被迫下岗再就业。

余天明记得前世里刘正确实是去了南方,具体在南方混得怎么样他也不清楚,家道中落的变故让他对村里的人和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也不想关注,一心只想逃离这个让他心酸的地方。

“还是天明有出息,以后靠读书就能走出去,我们三都不成,没文化只能去拼去闯,正哥,你一定能闯出来。

到时候你混好了,就把我和桥子带出去。我上班的麻纺厂效益也不好,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撑几年,厂子一旦倒了,我也不知道能干啥。“

张威拍着刘正的肩膀为兄弟打气,张桥闷不吭声的点点头。

“威子这话说得在理,不拼不闯没有出路,等我出去先探探路,有好事我一准回来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刘正说完后转头看向余天明,“天明,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余天明想了想道:“我也没想好,要看到时候考得怎么样。”

上辈子他上的是省城大学,这一世他并没有想好接下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天明,学校里漂亮的女孩多不多?你谈朋友了没?”张威的脑回路有点不一样,嘿嘿一笑,兴致勃勃问。

这个话题瞬间引起大家的兴趣,就连木讷的张桥眼里都冒着光,青春萌动的年龄,少年人的爱好如出一辙。

余天明咧嘴一笑道:“漂亮的女孩有很多,不过基本上都在文科班。我是理科班,男多女少,读理科的女生长相就那样,其实在学校里,大家天天学习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谈恋爱。”

几人一听就这点没营养的故事瞬间便没了兴趣,说说笑笑闹了一会又去河里耍了几圈。

返回时,张威提议要弄一顿饭给刘正饯行,就在他家鱼塘边的木板棚里整,这个想法得到大家一致支持。

每人分了任务,张桥去自家菜地里摘一些黄瓜和豆角,刘正和张威先去余天明家,2人合力抬一箱啤酒,3人轮换着抬到鱼塘边的伙房里。

九十年代的啤酒还是木箱包装,一箱24瓶,约有七八十斤重,一箱啤酒抬到鱼塘边时,3人累得满头大汗。

杀鱼、洗菜、烧火、做饭、炒菜,几人忙得一阵飞起,农村长大的孩子手脚勤快,炒菜做饭,家务农活什么都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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