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2 / 2)
兴上勾的嘴角滞了一下,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来到树顶,没有了枝叶的遮挡,视线豁然开朗。皓月当空,清风拂面,佐以繁星。
童玉和兴并肩坐在树顶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童玉朝下瞟了瞟,却黑咕隆咚不能见底,“我们爬了多高?”
“约莫五十米。”兴不在意道。
童玉觉得从小小心谨慎的自己,怕是得了失心疯,居然一根绑带就把命给托付出去了。赶紧朝兴那边再挪了挪,重新用兴解下来的外衣再次把自己和这个森林之子紧紧缠住。
童玉谨慎的打了两个死结,放下心来,关心道:“背我爬这么高很辛苦吧?”
“八十多斤,太轻了,你还得多吃点。”
“这种时候不能说女生轻。”
“为什么?”兴奇道。
“体重不过百,不是胸小就是矮。”听苏鸢说多了,童玉嘴一突噜就出来了。
“……”
童玉简直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好巧不巧,自己俩占全了,这不是自曝身家吗!
不料,兴想了想,煞有介事道:“回想一下,挺重的,可能是我体力好。”
“……”
兴哈哈大笑,笑的树叶震颤,童玉吓得锤兴的胸口,却突然被兴一手揽过,拥入怀里,低沉道:“现在安全了。”
肩被兴揽着,童玉头靠在兴的肩上。呼吸着兴身上淡淡薄荷的味道,童玉觉得自己像是喝了酒有些沉醉,却又格外清醒。
静默片刻,童玉微微仰头,嘴唇凑到兴耳边,缓慢而清晰道:“我来自两千年后。”
对方却异常平静,没有该有的反应。
童玉从兴身边起开,研读着他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道:“我来自两千年后。”
兴却只是将她拉回一些,以免摔下去,微笑道:“嗯,我听到了。”
童玉觉得这人只怕是脑回路有点长,get不到关键点,继续解释道:“就是说,你是我的爷爷。”
“……”
“也不对……你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童玉灵光乍现,终于想到了一个恰当的词,“你是我的祖宗!”
“……”
童玉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兴,只是今天自然而然觉得该这么做。而且,她也没想过谈论这个惊天秘密时,两人就像话家常一样平静祥和。
两人从时间空间谈论了很久,童玉后知后觉的问道:“你难道不吃惊吗?我的身份。”
兴笑道:“比我想象的好一点。”
“你想象的是什么?”
“盗墓贼。”
“……”童玉觉得士可忍孰不可忍,抡起小拳拳猛锤向兴。
兴将童玉的拳头握住,道:“和我再说说吧,我想了解你更多。”
童玉谈起自己的工作那叫个滔滔不绝,从三星堆谈到马王堆,从马王堆谈到海昏侯“刘沫沫”……见兴对发掘现场、对文物保存很感兴趣,童玉又给她详细讲解了一些考古时遇到的沙流层防盗,火山喷发而凝固的城市,还有消失的楼兰古国……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童玉想起兴还得上午去教练场,顿时满脸歉疚。
兴将童玉发梢的露珠用手拂去,微笑着摇了摇头,以示无妨。
童玉悄悄将眼神躲开,却正好看见朝阳洒下的阳光照亮远处拔地而起的宫城。白色的宫墙,白色的房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白蚌里的珍珠在森林的碧波上荡漾。
第一次在白日里远观平顶上的宫城,美得让童玉着迷。
知道了童玉的工作,兴体贴的主动解释道:“白石做的墙壁,白贝砌的房顶。”
“白贝?”童玉有些吃惊,“古滇国用贝壳做钱币,还出土过著名的‘贝壳贮币器’,贝壳对你们难道不是也很珍贵吗,为什么用贝壳做房顶?”
兴想了一下:“为了显示我们有钱?”
“……”
“下次你想好好参观一下宫城吗?”
童玉眼里放光,简直求之不得。还没来得及回答,猛然醒来,从兴身边消失。
兴拿起原先紧紧系在腰上,此时却空落落垂下的外衣,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抬眼,凝视远处的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