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_分节阅读_第100节(1 / 2)

  顾晚风怔了一下,诧异而又惊讶看向了司徒朝暮,再度折服于她的乐观和通透。

  她就像是一道皎洁大方的白月光,总是能在他心陷迷途时将路照亮,使他豁然开朗。

  司徒朝暮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回了句:“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不用一直拿这种看仙女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骄傲的。”

  顾晚风忍俊不禁,回了声:“人生得意须尽欢。”

  哎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始骄傲了哦!

  搭乘景区公交返程的那一路上,司徒朝暮都在骄傲,自我感觉良好极了,真把自己当仙女了——东辅的白月光,照亮了西南大山里的忧郁小野狼。

  啧,我可真优秀!

  直至从公交车上下来,双脚落地了,她的智商才又重新占领高地了——他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可能不是在劝她想骄傲就骄傲,而是在说他自己:我想看你,所以我就要一直看着你。

  白骄傲一场。

第70章

  ◎突然俯身,在司徒朝暮的脸上亲了一下。◎

  墨石公园的下一站就是稻城亚丁。

  前一晚上住宿香格里拉镇, 第二天早上七点直接乘坐景区大巴进山。

  游玩亚丁分两条线,长线和短线。长线的尽头是坐落在雪山之顶的五色海,短线的尽头是位于森林之中的卓玛拉措,又名珍珠海。两条线的方向不同, 用时和耗力也不同, 对大多游客来说, 只能二选一。

  顾晚风是怎么着都行,反正, 这里和他老家没什么太大区别,无非是一个开发了旅游一个没开发,景色都大差不差, 所以他去哪玩都一样。

  司徒朝暮很想选择长线, 但是又担心自己会晕厥在山顶上。之前她在某红薯上刷到过不少有关稻城的帖子, 全都是游客体力不支在山顶昏厥的案例, 怪吓人的。且,这里的救护车, 一趟两千。救护车还开不上山顶,需要先用人力抬担架,抬到游客中转站才能坐车。

  顾晚风看司徒朝暮如此犹豫,就对她说了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天涯之大,看遍山河总需要勇气。”然后又向她承诺道:“爬不动了我背你。”

  对于司徒朝暮而言, 他这两句话, 前一句话属于心灵鸡汤,后一句话才是定心丸——既然都有人愿意背她了, 她还担心什么?

  于是乎, 司徒朝暮很勇敢地选择了长线。

  三怙主神山脚下, 选择长线的勇敢游客们,人手至少两瓶氧气罐,但是对于顾晚风这种自幼生长在雪山脚下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这种累赘东西,他手中的氧气罐和背在身后的背包里面装着的巧克力和葡萄糖全是替司徒朝暮准备的。

  虽然有人愿意背她,但司徒朝暮还是想凭借着自己的双脚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人还是得坚强独立点才行。

  但是,祖国的河山,是真气势磅礴啊,太难爬了。蓝色标杆上的字就应该改成:我在稻城亚丁喘成狗。

  还没登到牛奶海呢,司徒朝暮就已经用光一瓶半氧气了,后来在山顶的自助贩卖机花十五块钱买了瓶可乐,她才发现,可口可乐真是比氧气瓶好用多了。

  一口可乐下去,顶到天灵盖的清爽。

  一条长线来回徒步十几公里,等他们俩再度搭乘上景区公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司徒朝暮死都想不到,自己没被海拔三四千的雪山长线干趴下,却被返程的盘山公路虐死了。下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吐。

  当晚住宿,她睡得比冬眠的熊还香,都没有精力去调戏顾晚风了。

  顾晚风却有些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了……接连不断地被司徒朝暮调戏了好几天,今晚猛的一清静,还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清晨,离开香格里拉镇之后,他们继续朝西南方向出发,前往最终的目的地,碧屿村。

  距离上一次来到嘎隆已有一年。

  途经最繁华的县城中心时,司徒朝暮只有一个感触:这里的人、街道和房子,似乎和围绕在这座县城四周的崇山峻岭一样,年复一年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时光到了这里,似乎也会定格。

  司徒朝暮从车窗外收回了充满了感慨的目光,看向了顾晚风,好奇地问道:“你小的时候,这里也是这样么?”

  “现在比我小时候好得多。”顾晚风极为无奈地笑了一下,为自己发展缓慢的家乡而苦涩,“小时候更破,听我妈说我四岁那年嘎隆才修通了路,第二年通了电。路修通之前,这里全是石头堆的平房,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只能点油灯照明。”

  “我的天呀!”司徒朝暮简直不敢想象这种苦日子降临到自己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没路又没电的时候跟与世隔绝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顾晚风如实告知,“所以顾家先祖才会选择在这里定居。”

  盛世隐,乱世出。

  与世隔绝的偏远嘎隆自然是最佳的隐居选择。

  司徒朝暮对顾氏先祖的选择保持尊重,但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我大概明白你们老祖宗想要保证锻刀法的纯粹所以选择了隐居的心理,但是这地方也太偏远了吧?就不怕与社会脱节么?不同年代所需的刀具也不同吧?再牛逼的锻刀术也要与时俱进,唐宋元明清,清朝和唐朝所使用的刀具肯定不一样。”

  顾晚风静默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顾家曾经有两脉人,一脉游世,传递消息;一脉离世,专攻锻刀法;鸦片战争之后,两脉人全部出世,直到1949年,仅剩下的那一位传人——也就是我外公的母亲——才重新回到碧屿村,从那之后顾家刀就没再出过世。”最后,顾晚风又说道,“其实,对于顾家人来说,隐居反而是好消息,说明外界的时代是稳定的盛世。”

  司徒朝暮愣住了,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地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感和沉重感。

  历史的长河也不只是由英雄或者枭雄推进的,更是由数不胜数的黎明百姓所组成。位卑未敢忘忧国。

  鸦片战争,近代开启,山河动荡,进入乱世,顾家人和无数位普普通通的爱国人士一样,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反抗外族侵略的烽火硝烟之中,直至山河稳定,新中国成立,顾氏一族仅剩的血脉才复又回到了家乡,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谨遵祖训:盛世隐,乱世出。

  但是,这是不是也侧面说明了,顾晚风在当下选择让顾家刀出世的行为其实是大逆不道的?盛世出刀,忤逆祖训,离经叛道。

  但如果,他不选择出世的话,顾氏锻刀法还能够传的下去么?时代已经有所不同了呀,顺势而为似乎也没错。

  随后,司徒朝暮又站在顾晚风的角度设身处地地思考了一番,然后发现,这还真是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出世,欺师灭祖;不出世,自取灭亡。

  普通人也很难跳脱维持了千百年的传统规矩,更何况祖上还有那么沉重的历史因素,除非十拿九稳地有把握能将家族技艺传承的更好,不然谁敢大逆不道地违背祖训?要是搞砸了,岂不是要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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