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鸿案相庄4(2 / 2)

  夙寒声猛地醒了过来。

  层层叠叠的漆黑床幔遮挡日光,好像还在那不见天光的无间狱。

  心跳如鼓,夙寒声惊魂未定,识海混沌一片,根本分不清梦和现实。

  “师兄,师兄死了。”

  夙寒声乌发衣衫凌乱,神智不清地曲着膝盖蜷缩在角落中,咬着曲起的食指指节,眼瞳涣散:“我害死师兄了……”

  食指被咬得渗血,铁锈味弥漫口中。

  梦中那黑红相间的阴煞之气如影随形,幻化成无数身燃骨火的无头鬼,挤满狭窄阴暗的床榻。

  “徐南衔缺失的尸身你可寻到了?”

  “为了给你压制跗骨,他丢了条命,可你中得根本不是跗骨。”

  “哈哈哈可怜可笑的徐南衔。”

  夙寒声满脸泪痕地捂住耳朵,几乎被耳畔恶言逼得神智崩溃,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叫道:“住口!住口——!”

  无头鬼大笑。

  浑噩间,夙寒声狼狈跌下床榻,膝盖狠狠撞在踏脚尖儿,疼得他涣散眼瞳骤然清明。

  一阵破空声呼啸传入耳畔,“呼”地将萦绕周身的无头鬼瞬间震碎。

  夙寒声呆坐好一会,怔然抬头。

  有人在外面舞枪?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像是一根若隐若现的丝线,引着夙寒声撩开层叠床幔,踉踉跄跄走出内室。

  刚刚借这副躯壳重生,神魂仍旧未稳,他同手同脚走了几步,趔趄一下差点以头抢地。

  外面旭日东升。

  已是八月十五,夙寒声十七岁生辰的前一日。

  夙寒声脸上的昏乱之色已消失,他茫然推开门。

  寒茫苑中,伴生树已经半死不活,葱翠欲滴的狭长枝叶已经半数枯黄,被风一吹簌簌往下落叶子。

  徐南衔一身黑袍,正在院中舞枪。

  乌黑无缨枪沉重非凡,在徐南衔手中却宛如轻若无物,枪尖随着舞动寒芒如星,将地面散落的枯叶扫得成旋而飞。

  夙寒声呆愣看着。

  徐南衔已经耍了半个时辰的枪,余光扫见夙寒声出了门,他一扬眉,手中长枪不收反进,身形如风倏地掠至夙寒声面前。

  “锵”的一声破空音。

  徐南衔的枪直指夙寒声眉心。

  夙寒声眼睛直愣愣看他,动都没动。

  英姿勃勃的俊美青年眉眼皆是张扬狂妄,徐南衔单臂持枪而立,身形如松。

  “怎么不躲,看傻了?”

  夙寒声茫然看了许久:“师兄?”

  “嗯?”徐南衔觉得没劲,将枪干脆利落地收回,大概是发泄一遭,他心情不像昨日那般暴躁,懒洋洋道,“终于反省好,打算向师兄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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