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 2)
只是甫一出门便见何管事跪在廊下。
“二公子,少夫人离开了。”
裴昱一言不发,如一座斑驳的碑,定定矗立。
何管事膝行至裴昱跟前,以头抢地,又重复一遍,“少夫人离开了,老奴失职!”
风声如涛,呜呜咽咽地不停吹啸,廊下靳晓亲手挂的风铃也被吹得一阵疾响。
“不可能。”
裴昱的声音比风雪还冷,眉目间染上一丝荒唐笑意,“不可能。”
他俯身,定定盯着伏地请罪的何管事,“你也是国公府的老人了,不要跟我开玩笑。”
“你们这么多人看不住她一个?”马鞭狠狠摔在地上,裴昱温润的乌眸染上愠怒,视线一一扫过再场的人。
尔后拂袖转身,大步迈进靳晓的卧房。
床帐、箱笼、桌案,都跟他离家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动,只是女主人不见了。
裴昱捏起桌上压着的纸张。
上面凌乱记着几个名字,是她这段时间翻阅典籍书册,为孩子拟的大名小名。
纸上圈圈划划,如她所说,一个也不满意。
既还未择好名,怎可能突然离开?
裴昱紧紧攥住单薄的拟名纸,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其化作齑粉。
积郁之气在体内不断翻腾,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难以呼吸,裴昱几乎不用费力就想起那个梦境。梦里他掐着靳晓,而她惶恐又无助地哭泣。
心上顿时又闷痛几分,裴昱挪动僵硬的身子,脸色发沉,沉得有如乌云上聚集而后坠落的凝珠。
“何时走的,怎么走的,原原本本说出来。”
何管事一五一十道来,痛心疾首:“老奴也是为了您,为了国公府着想啊!”
“好,好啊。”裴昱低低笑了声。
走得这样轻易,走得这样果决。
其实对父亲外室说的那番话,也是裴昱在提醒自己。
枕边人的事,枕边人最清楚。
无论失忆与否,靳晓都纯挚而简单,哪里来的心眼作出完美的戏呢。他早就知道她在隐忍,在蛰伏。
只是他在赌,赌靳晓的爱,赌她会爱上他毫无伪装的躯体和灵魂,甘愿与他一起沉沦进黑暗中。
他也在沉迷,那种总有人会等你,总有人会爱你的感觉,如上瘾一般侵蚀意识。
人都是喜欢被偏爱的,裴昱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