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费苦心(1 / 2)
泪水晕染开契约上的字迹,孟安仁收拾好自己的那一份,捏在手中,起身扭头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然后默默地在心里发誓。
你等着,我孟安仁一定会高中回来找你!
十一觉得自己办了件好事,满心欣喜。上天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所有的事情,能这一天完成便抓紧时间完成,生意也好,亲情也罢,总不能等到时候到了,才急急忙忙地去办。
不知不觉间又闲逛到了那日落水的地方,她行至拱桥之上,倚靠着桥栏,下方的水面清明澄净,倒影着她的影子,偶尔有小鱼跃起,打乱了这面镜子。十一眼见着自己的影子在水波中晃动,消散,原本大好的心情蓦然间变得消沉。
转身背靠着栏杆,她仰头望着远处天际,神色黯然。
十年......最长也只有短短的十年......若是我死了,除了我的家人,谁还能记挂我一辈子?
她猛而按住自己的右胸口,那儿总闷闷地,好像积攒了许多年的抑郁。每一次那儿疼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个人在身边看着自己,十一从来没有看清楚她的面容,只知道那人对自己而言一定非常重要,她一定非常关心自己,否则也不会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或者那只是个梦,那是个虚构的人儿,是十一自己在五年的睡梦中所虚构出来的一个女子罢了。那女子有着妖娆的容颜,紫色的衣裳,每次她的出现,都骑着一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凤凰,如果,那的确是凤凰的话。
十一被她带到一个很寒冷的地方,她抛下了自己,将自己封在一个冰冷的透明的棺椁内,然后沉在了一处四面都是雪山的湖泊之中。那个地方,很冷,很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像是个冰雪铸造成的世外桃源,那儿没有黑夜,一直永昼,漫天冰雪闪着光,湖面却不结冰,湖水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雾。
此时,心口那儿稍微缓和了一些,十一舒展眉毛,才发觉这儿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年轻男女,今日是上元节庙会的最后一日,那个救过自己的白衣女子,还会来吗?
十一保持着一丝期许,在桥头安静地守着。
离这座石拱桥百步之外,有一家临河而建的酒楼,对着河面这一厢房里,坐着一个浑身黑的男子,他低着头,黑色的斗篷帽子盖住了他的五官,只露出他光洁的下巴。他啜了一口茶,又徐徐放下。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他手放在膝上,样子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替对方端茶倒水,服侍周到。
厢房内角落里还有另外一人,那人手脚被绑,右脚却断了一截,血肉模糊。他的脸上满是鲜血,面容不清,上面的经脉还在一跳一跳,甚为恐怖,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狠狠等着饮茶的黑衣人,怒目而视,似乎正在用眼神将那黑衣人千刀万剐。
“蒲松龄,你可不要学他,我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却当着我的面背叛我,所以我亲手扒了他的面皮,反正他早已经毁容了,这样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